「春鎖,聽我說,不要一下子就拒絕我。」宗玉錦有好多話想跟她,但是春鎖不給他機會。
「你什麼都不用說,我都知道。」
她抬頭直直的瞪他,眼神中充滿戒備和憤怒,她的心重重封鎖,阻止她再感受痛苦;相對的,也無法看見宗玉錦展現出來的誠意。
春鎖沉重的吐著話,「你只不過說出你的內心話,告訴我癩蛤蟆不要想吃天鵝肉,因為我配不上你——」
「不是那樣的,你誤會我了。」宗玉錦斷然阻止她再說下去,她根本誤會他的用心了。
「我知道,我有自知之明,不會不要臉,你不喜歡我還纏著你不放。」春鎖抿著嘴,她也有自己的尊嚴,她雖已是孤兒,但絕不讓人看輕。
「你什麼都不懂!」宗玉錦喝道。
春鎖冷哼,她不該相信男人,爹的教訓還不夠嗎?她還要再蠢一次才可以顯出自己的癡心妄想嗎?
「春鎖!」
「不要碰我!」
宗玉錦一抬起手,春鎖馬上拒絕他的觸碰,她不能再讓他隨意的安撫她,也不能讓自己隨便依賴他。
那只是讓他看笑話而已。
宗玉錦雙手想靠近她,又停在空中不動,臉上充滿壓抑與緊繃,讓春鎖的話梗在喉中,化為無形。
「春鎖,我的春鎖,你知道我有多想碰你嗎?你知道我對你有多飢渴嗎?你知道壓自己的慾望有多困難嗎?你在我身邊,我就得提起莫大的克制力去阻止我對你的侵犯,你一點都感覺不到我的心情嗎?」
春鎖一臉不可思議,卻又被他感性的告白吸引,她從來都沒想過會有人告訴她,她是多麼迷人。
她不由自主的緩下心中的憤恨與傷悲,
宗玉錦的雙手緊緊握住,他對她的感情在她面前沒有一絲隱瞞,「在你不喜歡我對你像個妹妹時,我又何嘗願意那樣對你?可是你不是我的,當未來未定時,我不能拿你的清白來滿足我自己的慾望,你懂嗎?我是那麼的想保護你,我只想給你最好的,而不是我殘缺的溫柔而已。」
春鎖疑然,他是說真的嗎?不是騙她?如果他是想彌補她之前受到的傷害才說這些話,那大可不必了。
「當我知道你的未婚夫是徐藍川時,你知道我有多驚訝嗎?在你還沒有解除婚約前,我整個心提在半空中從未放下,因為他的存在阻礙我擁有你的機會,我無法讓你嫁給他,無法讓他娶你,所以我必須逼他退婚,你懂嗎?不這樣做,我不能碰你。」宗玉錦一字一句的說。
春鎖愣住了,他的情不比她少?
宗玉錦向她道歉,「我知道我傷害了你,我真的很抱歉,但我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只能選擇傷害最小的方式來解決你的婚事,因為我想完全擁有你。這一次藍川表哥來,我就想利用這次的機會,讓藍川表哥看到你的行為,這樣他一定會解除婚約。雖然傷了你的自尊,但你得到了自由,讓我們有在一起的機會,這不值得你原諒我嗎?」
春鎖淚眼朦朧,她咬著唇,渾身發顫,在他的解釋下,她陷入不知所措的情況中,想相信他,又害怕相信他。
「春鎖,原諒我的作法。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傷害你,以後不管是誰,即使是我都不能再讓你掉一滴淚。」
春鎖閉上眼,她什麼都不能說,只能低下頭盡情的流淚,把她從小到大的委屈一次直洩出來。
宗玉錦見她不停的抽泣嚇得慌了手腳,「喔,不要哭了,會淹水的。」他想碰她卻又縮回手,怕會擾到她。
春鎖一直掉淚,他是那麼的為她著想,是她不夠好,不能瞭解他的心意,所以她什麼話都不能,只能在他面前哭了。
宗玉錦慢慢的說出他對自己人生的計畫,「以後我打算接掌我爹的生意,可是我爹不相信我的能力,他一直認為讀書最大,要我考試當官,我不從,鬧僵後,我透過齊叔在私底下慢慢摸清宗家的生意,等我有機會,我會做給父親看,我想做的事,絕對不會改變,不論要花多少時間,我都要讓他承認我是對的。」
春鎖擦掉淚痕,靜靜的聽他。
「在事情未定案之前,我不想讓你擔心,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成功,再加上我爹反對,我更不想在有所成就前出來,怕到時候會是一場空,又徒惹是非,落得心碎的地步。」
「我不是麻煩?」
「喔,你說話進步多了。」
「你不要扯開話題。」
見她態度趨於溫和,宗玉錦溫柔的用袖子拭掉她殘留的淚,「有很多事情不是我能掌握的,我很怕失去你,更怕藍川表哥知道我喜歡你,他會執意娶你,只為了讓我不開心,所以我不能讓他發現這一點,一旦他知道,我們的未來會比現在更困難。」
「爹、娘?」他爹、他娘也未必見得會同意他娶她。
「你放心,我會想辦法解決他們的歧見,不會為難你。」這是一大難題,可是為了她,他一定得跨過去。
「我是不夠好。」她自卑,自己也承認配不上他的好。
宗玉錦一愣,神情嚴肅的對她說:「我從來沒有那麼認為過。你是我心之所鍾,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是我這一生最大的甜蜜。」
春鎖面露為難,她怎麼能利用他的好來修補自己的缺陷?他一向是個體貼她的人啊,她不能誤會他的心意爛用它。
「謝謝你讓我從婚約的束縛中解脫,我以後就不會覺得虧欠誰了。」她早對自己的婚事不抱任何希望,更不該拿他來犧牲。
「我讓你解除婚約是為了我自己,才不是要你沒有負擔。」他察覺到春鎖有心與他畫清界限。
「我會報答你。」
「我不要你的報答!」
春鎖低頭,她心意已決,雖然已經諒解他的作法,但是他曾對她的傷害還是存在,那道傷口沒有因為他的理由而撫平。
她似乎在這一瞬間,清楚看見他與她之間的阻礙是如此巨大,她沒有勇氣跨過去,更沒有盾牌去防禦隨之而來的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