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夫人你別哭嘛!」誰來教她怎麼安慰人呀?
「沒有鱗兒,我不想活了。」輕輕的抱起自己心肝寶貝入懷,張夫人朝海棠虛弱的一笑,「謝謝公子仗義相助,奴家告辭了。」她失魂落魄的轉身要走,看得海棠於心不忍。
「張夫人,請等一下。」她懊惱的很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還有什麼事?」張夫人淒楚的神情令人鼻酸。
海棠臉頰抽搐著苦惱,支支吾吾的咕噥,「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啦。」有時候她真會被自己這沒有大腦的魯莽行為給害死。
「什麼辦法?」她已經絕望了。
「我聽說有種萬年神仙秋雨海棠靈芝或許可以醫治你兒子。」她靠上前壓低嗓音說,生怕被旁人聽了去,「不過你別告訴其他人,因為這種靈芝很稀有,一般藥店根本買不到。長在無人的深山裡,那地方除了我跟我義父外沒有人知道,我義父也叫我要保守秘密。」
「那……那什麼萬的靈芝哪裡有?」聽都沒聽過。會是騙人的吧?可是瞧他如臨大敵的神經兮兮,又好像真有其事。她該相信嗎?可是如果不相信,她又能求助於誰?
「我這裡正好有一點。但是!」海棠謹慎的加但書,強調的道:「這萬年神仙春雨海棠靈芝怕光,只要被光線照到會立刻泛白失去效用,只有晚上無光的時候才能使用它。」
「不是秋雨嗎?」
「對對,是秋雨才對,因為這海棠在秋天開花落子。」差點自打嘴巴。
張夫人狐疑的問:「海棠有種子?」大部分的海棠都是根莖生長,不是嗎?
「因為這海棠品種不同,要不然怎麼會有神奇功效!」
「真的?」她空洞的眼重拾光彩。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這萬年神仙秋雨海棠靈芝也怕人氣,一旦沾染了紅塵俗氣就沒有效了,所以當我給你的孩子用靈芝治療的時候,你絕對不可以進門,也不可以窺看,否則會功虧一簣。」
「我一定不會偷看。」張夫人點頭如搗蒜。
「還有在我治療你孩子這段期間,你要答應我,不讓任何人靠近我房間,店小二送飯菜時,你幫我放進門口就可以了。」
「我答應。」
「如果你沒遵守約定,出了什麼差池,恁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兒子。」就這一次,義父應該不會見怪吧。
「你放心,我會遵守約定的。」
海棠嚴肅的道:「還有,這秘密只有你跟我知道,要是洩漏出去,日後你孩子再發生什麼意外,我也不會幫你了。」
「我知道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那就沒什麼問題,我們今晚開始。」
海棠隔壁房間內——
「嚴哥,你猜這是什麼藥?」上官迎月回看坐在花桌邊淺啜品茗的嚴無極,粗獷的臉龐形色不露於外,刀鑿般的邃瞳高深莫測,只見他凝視著手中光滑無瑕的玉杯,在指腹間把玩著,喃喃歎息逸出喉嚨。
「這世界上真有什麼萬年神仙秋雨海棠靈芝嗎?」
「嚴哥,你別這樣。」上官迎月面色丕變,一抹淡淡的哀傷掠過清澈的水眸深處,她面帶微笑的走向他,坐在他的腿上,以雙手勾住他後頸,「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那種靈芝說不定是她編出來唬人的。」
為了醫治她先天的心疾,他求神問卜,尋訪人間神丹靈藥,從中原到大漠,甚至海外扶桑——秦始皇派人去求長生藥的島嶼去找,可惜都是無功而返,這讓她很感動,又覺得很悲哀。
她多想一輩子陪在他身邊,即使只是做平凡的夫妻,兩人能夠在一起,相知相伴到老,她就心滿意足了,可惜,她的身體無法撐下去了,這也是為何她不想和他舉行婚禮,只和他當未婚夫妻。
她現在孱弱的病體是靠著嚴無極精深的修為護住心脈,還有她師兄每日替她針灸行血調氣,否則普通人恐怕早就見閻王了。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能夠撐到現在我已經很滿足,能和你相遇是我最大的幸福,我死而無憾。」
「不許說那個字。」
的確,如果世界上真有那種可以生肌活骨,治療百病的靈丹妙藥,嚴無極就算是搶也會把藥搶過來。
「嚴哥。」上官迎月投入他懷中。
嚴無極吻了下她的髮梢,精銳的眼神變得闐黑黯沉。他也想知道那個小丫頭會怎麼治療那個小嬰孩。
如果這世界上真有那種神奇功效的靈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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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天,海棠沒有踏出房門半步,吃喝都是店小二送到門口,連張氏也不被應允探視嬰兒,雖然她很擔心,可是又怕因為一時好奇害了麟兒,因此她每日都在海棠房門前徘徊,幫海棠守門。
而嚴無極也喝令下去,不許任何人窺看及靠近她的房門,違者殺無赦,因此,翔龍客棧上下嚴陣以待。
他還特地封鎖了西廂房的住宿,所有的房客全移往東廂房,不時派人巡邏。
這三天,除了吃飯和喝水,海棠才會拉開房門,可是也沒踏出房門一步,從門縫接過張夫人遞過的膳食就鑽回房裡,就連上茅房也沒有去,僅叫店小二備個尿桶在房內。
第三天靜悄悄!
客棧內所有的人都屏息以待。
張夫人一顆心更是七上八下,躊躇著往門探看,好奇讓她想偷窺,可是又想起海棠警告而不敢妄動,她只能祈求佛祖保佑。
眼看太陽逐漸西沉,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跟海棠約定的期限快到了,她的麟兒不知道怎樣了?不安攫住了她。
如果在紙窗角落鑽個指孔,應該不會被發現吧?就在她忍不住想貼著門縫偷看一下的時候,「咿呀!」門開了。
終於,日落時候,一臉倦容的海棠兩眼帶著血絲,眼眶下泛黑著,拖著一身疲憊的身子踱出房門,將襁褓中的嬰兒交給她。
「我的麟兒。」張夫人欣喜的緊摟著布包裹著的嬰孩,小心翼翼的掀開布包探看,戰戰兢兢的生怕只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