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聖御把她拉出賭場。
"嚴聖御,你到底把我當什麼?要走就走,也不問我一聲。"她好歹也是個人,哪容得他把她耍得團團轉。
他扁著嘴,一樣一臉不善,"嗯哼,那裡面太複雜,你太單純,不適合你去。"他錯了,他再想映月改性也不能教她肆無忌憚的來這裡,以後她知道他會去哪裡,他就沒地方可以跑了,那樣他往後的人生太可悲了。
"我單純?"她不喜歡這個形容詞。
"我們去賞蓮吧,最近是蓮花的盛季,不去看蓮開太可惜了。"
"我不想賞蓮,我想進去裡面。"那黑暗又誘人的場所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那許多的人為何而來,她想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或者是喜歡來這裡的嚴聖御在想什麼。
"不行,裡面一點都不好玩。"他阻止她進去,說什麼也不能讓她栽下去,以後兩個人都在賭坊裡,誰來養小孩啊?!說什麼都不行。
"那你為什麼三番兩次的來?"
"報平安羅。"
"你跟這家賭場有關係?"
"你想知道詳情嗎?"她對他的好奇心有逐漸加重的趨向,不錯,不錯,他的作法已經使她不能不注意他的存在。
"不關我的事。"她說著反話。
"你之前不是想知道嗎?為什麼又不感興趣?我要是別人派來你身邊臥底的怎麼辦?"她實在太看不起他!
明明是他的表現不佳使她有這種感覺,一旦她真的這樣認為,他心中卻又不是滋味。
"那又如何?"
"你還是不是祁莊的總管啊?"
"我只管內務,外面再怎麼樣都不關我的事。如果等莊主娶妻後,我管的事也會全部移交給夫人。"
"你也未免太未雨綢繆。不過,你好像並不想在祁莊待一輩子。"她以為誰都不在乎她嗎?她也未免太瞧不起自己了,光看他為她動了真感情,她就該得意一生一世。
"我當然不能在祁莊待一輩子。"
"你是莊主的妹妹,祁莊是你的家,你為什麼不能待一輩子?"她到底在想什麼?
"因為我是女的,遲早得嫁人,不管我是不是莊主的妹妹都一樣。"
"有了我,你還想嫁給什麼人?"
映月不言不語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搖搖頭。
"你這是什麼反應?!"
"正常反應。"她要是不搖頭才是不正常。
"好,我就要讓你刮目相看,你不想待在祁莊,那……要不要去住我家住一輩子?我家可不比祁莊差。"他很歡迎她來。
"那是你自己的房子,還是你父母的?"
"那有差嗎?"
映月的眼神表示有差。
嚴聖御氣結,只好不爽的提出保證,"你放心吧,買房子的錢是我自己賺的。"
"你賺的?"她像聽到天方夜譚,怎麼也不肯相信他的話。
"當然是我賺的,我好歹也工作過幾年。"
"那你有辦法可以養我一輩子嗎?"
"你!"嚴聖御一股氣往上街,沒遇過如此令人生氣的女人。"如果我說有辦法呢?"
"你可不要教其他女人養我們兩個,我很守舊,沒有辦法接受你這種新潮的作法。"她也不想嘗試這種生活方式。
"當然不會。我保證養我們的人絕對是男的。"他弟弟當然是養他們的那個人,他為家裡作牛作馬好幾年,有這些報酬是應當的。
"說到底,你還是不會自己去賺。可是你不是想遊戲人間嗎?養了我,拖個包袱,有辦法有其他女人嗎?"
"我有你就夠了啊。"
"相信你的我是笨蛋。我們這樣的關係不是很方便嗎?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不用對我交代。"
"你不在乎我們有沒有結果?"
"結果?"她苦笑,她就是結果,可是娘有比較幸福快樂嗎?沒有,娘反而陷入一種復仇的自虐中,只為了報復她愛的那個男人捨她娶了別人,更不甘心她沒辦法忘懷他。
"怎麼了?"她是想到什麼?
"結果不見得都是甜美的。"
"能說給我聽嗎?"
"我不想說。"
"我想聽,說給我聽。"他追著她問。
"這不像你的個性。"映月訝異,這不是她認識的嚴聖御,她所認識的他看似多情,其實無情,對每個人都客氣但冷漠,包裹在英挺的外表下,他隨時隨地都在警戒,也不輕易對人說出真心話。
"那怎麼樣才像我?"
"無情、冷漠。"
"我有對你無情冷漠嗎?"他乾笑兩聲。
"你對我的好不都是在演戲嗎?只是為了在我身上取得好處。"他給她的感覺就是如此,他不真實,對誰都一樣,她縱然不懂原因,但她的直覺告訴她他對她的感情也像空中樓閣,當不得真。
兩人互視無語,他們的心中都有一處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也都在防備對方的窺伺。
嚴聖御更驚訝她的敏慧,他吞了吞口水,"人說戀愛中的女人都像密探,什麼事都知道。"祁空陽說得沒有錯,他沒放情,映月對他也只有應付。
映月拉起他的大手把玩,摸到他手上有硬繭,粗粗的不好摸,但此刻她相信他曾經辛苦過。
嚴聖御驚訝,"你不是嫌這種行為丟臉嗎?"她一向不愛在人前展露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
映月點點頭,"我是嫌丟臉,只是你帶我來的地方離祁莊有一段距離吧,我熟識的人都不會在這裡出現,不是嗎?"
"被你看穿了。"他的用心被看穿,他不由得訕訕然。
映月瞥他,"我不知道你接近我要做什麼,不過我應該不用問太多吧?"從她身上能得到的也只有她自己,再多她也給不起不是嗎?
"你還在懷疑我?"他的確該被她懷疑,只是一旦她沒有放下戒心,他心裡也對自己的魅力產生懷疑。
走到這兩難的地步,他也只有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他回不了頭,終點才是他要的完美。
映月淡笑,她當然懷疑他,就像她不能相信自己的母親一樣,他們一個對她耍脾氣又要她言聽計從,一個莫名其妙搭上她說是朋友,還說喜歡她,搞得她不知所以,她就像浮在半空的霧,到不了地,也升不上天,大陽一出,風一吹,就煙消雲散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