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肯定不認識我,但您也許記得我的哥哥,他叫唐納德·道格拉斯。」
「你是他的弟弟?」任天涯的黑眸中閃爍著寒冷的光芒,他太熟悉「唐納德·道格拉斯」這個名字了。這是上一任宮廷侍衛長的名字,也就是被認定殺害他父母的兇手,「你找我是想為你哥哥報仇?」
「不是,」老人忙抬起手,「我是想告訴您一些我知道的真相。但是要見您實在太難了,我必須躲避各方面的壓力。」
「真相?」任天涯逼近幾步,「你知道什麼真相?」
「您的父母--王儲和王妃,並不是我兄長策畫暗殺的。如果您還有當年的一點記憶,您應該記得,我兄長曾是被無數人稱讚的王宮中最忠誠的人之一。」
「是,但他辜負了我父母對他的信任。」任天涯冷冷截斷道。
「不!」老人有些激動,「他從沒有辜負過任何人,只是、只是有人要他背這個黑鍋,他不得不承受這莫大的恥辱!他最後是含恨自殺的,這一點我想您未必知道。他們告訴您,我兄長是畏罪自殺的吧?」
任天涯默默地看著這位激動的老人,沒有說話。
老人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本小簿子。
「這是我兄長當年的日記,您可以看到裡面記錄了他在王儲被殺之後的種種痛苦和自責,以及他被誣陷之後的悲憤心情。還有,我這裡還有一張紙條,這紙條也許就是真正的兇手寫的。如果您希望找到真兇,可以用它來查證。」
老人將兩件東西部交到任天涯的手上,任天涯遲疑了一下,說:「我會去查的。不過如果讓我知道,最終的真相並不是你說的那樣,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老人苦笑一下,「這些話我壓抑了很多年,今天總算能當著您的面說出來,我已經很滿足了。」
砰!
山間突然傳出槍響,老人踉蹌一下,背部中槍,鮮血噴湧。
任天涯震驚地猛躍上前將老人扶住,老人卻努力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任天涯。
「殿下,請保護好您自己,還我兄長一個清白!」說完,老人就合上了眼。
任天涯的雙眉蹙緊,目光四射,搜尋著槍手。
此時有車開到山頂,一襲黑衣的戴維從車中躍出,高喊:「瑞奇,上車!我掩護你!」
任天涯低身匆匆跑出涼亭,子彈擦著他的身體飛過。
車中的戴維舉起槍,精準地射中躲在暗處的殺手,
槍聲一停,任天涯微微鬆口氣,啀奰Y,又一記槍聲劃破寂靜,在此同時,他斜前方殺出一個人影擋在他身前,將他撲倒。
他起初以為為他擋槍的是展鴻飛,但是待看清那個人的身形是個女孩子的時候,他驚疑地叫道:「明子!?」
「我在這裡!」明子陡然出現在他身前不遠處,對他擺手。
他的視線重新移回到眼前這個渾身是血的女孩兒身上。
輕輕扳過她的身體,終於看清了她慘白的容顏--
施蓓蓓?
竟然會是她!?
陷入無限震驚的任天涯抱起她癱軟的身體,體溫猶在,但那雙靈動慧黠的眼睛卻緊緊閉合,毫無生氣。
「為什麼妳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為我擋槍!?」他大聲地問,全然不顧眼前的危機。
但是她卻沒辦法回答他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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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蓓好像作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裡她到處逃避身後的追兵,不斷有槍聲響起,她的肩膀劇痛,卻怎麼都醒不過來,只依稀聽到有人在耳邊小聲說話--
「她傷得這麼嚴重,必須去醫院動手術才可以。」這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有個冷冷的男聲說:「不行,進了醫院,媒體就可能會知道。殿下現在的行蹤不能被公開。」
然後是那少女的斥責聲:「傻瓜!殺手一次又一次趕到,他已經是暴露在敵人的視線之內了!你怎麼心裡就裝著你的殿下,不想想別人的死活?」接著,她氣呼呼地對另一個人說:「天涯,你決定吧!」
沉寂了一會兒,再響起的是另一個男聲,溫柔得讓人心動,「鴻飛,通知爺爺,我要回國。」
「殿下,您要回去!?」之前那個男聲很吃驚的樣子。
「對,再通知宮中的御醫,立刻準備好動手術。」
「你要帶她一起回國?」這次似乎是兩個人的驚呼聲。
「嗯。」
冷漠的男聲激烈地反對:「不行,您怎麼可以帶一個外人回國?況且海關那裡也不會允許,她的身份和她的證件……」
「讓戴維去辦妥!」溫柔的男聲忽然低沉了幾分,霸氣十足。「別和我講什麼道理,我只知道她是為我受的傷,我必須讓她康復回原來的樣子!」
誰要帶她走?帶她去哪裡?不行,她不能走,不能離開家。蓓蓓緊閉雙眼,輕輕呻吟:「不,我不走……」
一雙清涼手掌先是蓋在她的額頭上,然後握住她的雙手,那溫柔的聲音在頭頂上飄啊飄:「放心,我只是帶妳去看醫生,看最好的醫生,治好妳的傷勢。」
「不,不行……」她用盡最後一分力氣想反駁,可惜劇痛再度如浪襲來,她還是沒能抵抗住傷痛的壓力,很快就陷入更深的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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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來時,充斥在耳邊的嘈雜人聲彷彿是另一個世界的語言,蓓蓓一句都聽不懂。
她費盡全身力氣,才勉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眼前雪白的世界,讓她陡然以為自己到了天堂。
「這是哪裡啊……」她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忽然又發覺她渾身都在痛,嘴唇乾渴得要命。
那些聽不懂的聲音好像立刻歡欣鼓舞起來,大呼小叫地讓她感覺好煩。奮力揮動了一下手掌,她輕聲抗議:「別吵,很煩啊。」
一雙手突然握住她的,然後是那個在夢中出現的溫柔聲音,帶著笑意響起:「剛剛清醒就這麼有力氣?看來妳沒有大礙了。」
透過眼縫,她好像看到一個人影,就站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