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交接,彷彿有一股強烈的電流竄進兩人身體裡,讓他們同時不由自主地震了下。
「妳也感覺到了是不?」方仲飛啞著嗓音,熾熱的眼神幾乎要將她融化。
「我、我……」慕以思羞得飛紅了一張小臉,目光幾乎不敢迎視他的。「我不確定……」
她不是沒有發現自己對他的感覺不尋常,但她不確定那究竟是愛情,抑或是一時的迷惑。
就算這份情感真的是愛情,可是──他們這樣會不會太快了?
但她的確無法忽略,每當他凝視自己時的怦然心動、他的體貼與勇敢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溫暖,還有當她目睹他挨上那一拳時,那種心痛甚於恐懼的感覺。
雖然這個還帶有幾分孩子心性的男人是玩世不恭了些,也偶爾會表現得吊兒郎當,但待在他身邊,她總是莫名地感到安心,他的笑容也像是會傳染似的,始終能帶給她好心情──
問題是,這種美好心動的感覺,能弭平他們之間的差異,填補那道鴻溝嗎?她實在沒有把握。
「我們該給彼此一個機會不是嗎?」
給彼此一個機會?慕以思茫然抬頭仰望著他溫柔的眼眸。她該冒險嗎?
她沒有機會考慮、也沒有時間回答,因為他灼熱的唇已經飢渴地印上了她的,熱烈地糾纏著她的唇舌,想從她誠實的身體反應中尋求答案。
在這雙有力的臂彎裡、在他炙熱霸氣的唇下,她的理智沉淪了,那顆早已被他降服的心急切地呼應著他的熱情。
在她即將窒息前,他終於鬆開了唇。
嬌羞地伏在他的胸前,她好不容易調勻紊亂的氣息,腦子裡縈繞許久的疑問讓她終於忍不住藉機問道: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請問。」看著她那出奇認真嚴肅的表情,他有點想笑。
要是她突然問他有多少紅粉知己,他怕自己可能會答不出來……
「我……我喝醉的那個晚上,是不是跟你……」
「怎麼樣?」她漲紅著臉,說得結結巴巴,他也聽得很辛苦。
「我是不是跟你上床了?」她一鼓作氣地問道。
被她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問住,好半晌方仲飛才回過神來,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
看他笑得人仰馬翻,彷彿自己說了個天大的笑話般,慕以思又羞又窘,氣沖沖站起身就要跑進房間。
「別走!」一把拉住她,他勉強止住笑,認真問道:「告訴我,妳怎麼會這麼以為?」
「那天我醒來,發現自己的衣衫不整,你還在浴室裡沖澡──」她尷尬得幾乎說不下去。
「妳以為一個女人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男人在浴室洗澡,就是上過床了?」他努力想去瞭解她的邏輯。
他沒告訴她,「上床」不一定得在床上,而衣衫也不一定得不整,甚至也不必沖澡,但這些邪惡的事情他知道就好,絕不能污染了純潔無瑕的她。
「難道不是嗎?」
「我的天──當然不是!」他啼笑皆非地一拍額。「妳的聯想力未免也太豐富了吧,上床可以有很多方式,若妳不忙,我可以一一為妳示範──」
「色情狂!」
毫不客氣地,慕以思抓起沙發上的抱枕狠狠砸向他,羞紅著臉氣嘟嘟地跑回房間。
在他飢渴的眼神下,用力地甩上門。
第九章
時逢週六,照例又是一干蝗蟲來報到的日子。
坐在客廳裡,幾名大男人毫無形象地大吃大喝,誰叫拒絕愛情的他們除了擁有自由外,啥也沒有,家裡冷清不說,連半點食物也沒有。
哪像這裡,有吃有喝又有溫暖,還有免費的傻瓜可以看!
幾名大男人嘴裡忙碌不堪,兩眼也沒閒著,不約而同地盯著沙發另一頭那個兀自傻笑的男人,彼此使了個眼色。
「喂,你怎麼了,臉抽筋啦?」季敬睦用腳踢踢那個傻瓜。
「啊?」方仲飛恍然回神,便發現身旁聚集了好幾雙寫滿疑問的眼,正緊盯著他。
「抽筋?沒有啊!」他摸摸自己的俊臉,一臉莫名其妙。
「不是抽筋的話幹嘛笑得那麼噁心,活像墜入愛河的傻瓜,看了就讓人起雞皮疙瘩。」易桀不滿地瞪著他。嘖,簡直影響他的食慾!
「太厲害了,你怎麼會知道?」孰料,方仲飛一點都不感到惱怒,反倒像是找到知己似的,驚喜地朝他撲了過來。
「你──你幹嘛?」易桀驚恐地瞪著他那臉春風洋溢的笑容。
「我愛上了一個女人!」他迫不及待地宣佈道。
霎時,原本吵雜、充斥著一片鯨吞食物聲音的客廳,陡然被消了音,幾名嘴邊還掛著肉、嘴裡啃著食物的大男人全停下動作,楞楞地看著說話的人──
「你,你們幹嘛?」被他們像是看怪物似的眼神盯得不自在,他氣惱地罵道。
「什麼?你、你愛上了一個女人?噗──」
一幹好友聽到這個消息,先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隨即一個個捧著肚子,沒義氣地笑趴在地上。
「喂,你們太過分了吧!」
瞧他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滿臉通紅、嘴角抽搐的死德性,真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誤交損友。
方仲飛知道自己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花花公子,從一而終這四個字從來跟他扯不上邊,但好歹他也是有感情的動物,這些人笑成這樣,好像他有多麻木不仁似的!
「你──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總算,唯一還有點理智的梁珣勉強停住笑,慎重地再度問了一次。
「我說,我愛上了一個女人──」
「噗──哇哈哈──」
話還沒說完,幾人又是一陣爆笑,這次更是誇張地開始捶胸頓足、眼淚直流,就連最有風度的巖日也笑得不像樣。
方仲飛額際爆起青筋、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你們幹嘛?中邪啊?」他沒好氣地罵道。
瞧他們平時個個英挺帥氣、瀟灑自信,也都算是優質美男,此刻卻一個個笑得前俯後仰,彷彿已經陷入了半瘋狂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