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這個衣冠禽獸,竟然這麼簡單地就摧毀了一直以來他所珍視、甚至捨不得去碰觸的東西……
純潔的她,美麗而不容玷污的心……
「你該死……」齊磊咬著牙,一字一句地道。
「什、什麼?」胡大爺才剛把元碧紗拖進房裡,什麼事情都還沒開始做,竟就被人闖進門來,而且那人還是一個年輕俊美的陌生男子,但看到他手中的畫筆,他就忽然明白了。
「噢,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大畫家,終於現身了啊!」胡大爺得意地笑道,早曉得這招這麼好用,他也不必大費周章的重金求畫了。
齊磊並不看他,雙目只是瞪著被他強押而上半身倒在桌上的元碧紗,只見她因過度激烈抵抗而蓬頭亂髮、雙目赤紅,剛一對上她的視線,元碧紗便羞窘難當地撇過頭去。
齊磊慢慢的將視線轉移到胡大爺身上,露出一抹陰邪冷笑。
「你姓胡是吧。」他瞇了瞇眼睛,只覺眼前這人長得和他認識的某人有些相似。「同樂堂的胡啟豐是你什麼人?」
「就是本大爺的老子!順便告訴你,當朝內務總管大人還是本大爺的乾爹,怎麼!嚇著了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齊磊原本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還真的歪打正著!
那胡大爺見自己已報出名號,齊磊卻還面無表情,於是便道:「怎麼,還真嚇呆了?」
齊磊冷笑。「是嚇呆了,沒想到胡啟豐的兒子竟是這麼個草包,怎不教齊某驚嚇萬分?」
「你這張臭嘴,噴的是什麼屎尿」聽到他直接挑明了自己是個草包,姓胡的氣得肝火直冒。「本大爺願意花錢買你的畫是你的榮幸!你誑人也就算了,居然還罵老子!來人啊!把這不識抬舉的臭小子給我拖出去教訓!」
「教訓誰啊」一個男子的聲音施施然自外頭傳來,齊磊和那姓胡的均是一愣,紛紛回過頭去,只見大廳裡頭,那男子正一邊拂手,像是在抖落灰塵似地,一邊朝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是你?」齊磊沒想到容禺玄竟會突然出現。
「沒錯,是我。」容禺玄站在房門口嘿嘿一笑。「我是跟在碧紗姑娘後頭過來的,不過看到她一直沒出來,又聽見裡頭吵吵鬧鬧,索性進來一探究竟……」
見他跟齊磊旁若無人的「話家常」,胡大爺氣道:「你你你!你把我的手下怎麼了」
容禺玄聽到聲音,這才看向胡大爺。「怎麼了?您自個兒瞧吧!」說著他便往旁邊站開一步,只見外頭幾個保鑣竟早在不知何時就被擺平在地上。
「你們這些狗娘養的!」那胡大爺氣得無處可發,突然想起手上還押著一個女人,於是想也不想便啪地賞了元碧紗一個熱辣辣的巴掌!元碧紗嘴角登時被他手上戴的戒指給刮破,鮮血立刻流了出來。
齊磊左眼微微一瞇,狂怒難抑,容禺玄看不過去要挺身而出,他卻突然舉起手攔住他,面對容禺玄不解的神情,他並沒有回應,只是冷淡地對著胡大爺開了口。
「拿女人出氣,您還真是下得了重手啊,大爺。看到你,齊某還真不得不反省一番……」他作狀歎了口氣。「看來我也該認真的考慮是否該扛起家族擔子,否則要是像同樂堂的你一樣只會敗家業,宏聞軒也撐不了多久了。」
原來齊磊口中的同樂堂,即是京中另一間規模略小的書肆,早先它比宏聞軒更早開幕,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老字號,經營的人更與朝中權貴極為親近,勢力盛極一時,只是後繼者缺乏經商的天分,又加上年輕一輩吃喝玩樂,根本無心家業。因此同樂堂也就逐漸被後起的宏聞軒給追趕過去,最近更有謠言傳出同樂堂已經撐不下去了,正打算要跟宏聞軒商量著頂讓店舖的事情,雖然老是有人出來辟駁謠言,但只有內部的人才知道這傳聞其實是真的,而且兩家的老闆已在私下進行磋商。
「宏聞軒?」胡大爺聞言,眼都瞪圓了,過了幾秒鐘後,他似乎才將這三個字和齊磊的名字聯想在一起。「你你你你你……你是齊家的人」
「沒錯,正是。」齊磊點點頭。
胡大爺臉色一變,連忙立起身子,手勁也軟了,元碧紗感覺到箝制的力量一鬆,立即癱滑到桌下,她想走,卻無論如何也動不了,只有不停的流眼淚。
「蕊仙。」齊磊喚了一聲。
蕊仙連忙走了進來,將元碧紗又攙又扶的帶了出去。
「好了,障礙已排除,看來我可以動手了吧?」容禺玄挽起袖子,蠢蠢欲動。
「這是我的事,我來解決。」齊磊一言打斷他活動筋骨的妄想。
「好吧,那……等你使不上力了再叫我!」容禺玄不死心地附上但書,然後就大剌剌地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準備看好戲。
齊磊將視線緩緩的投回胡大爺身上,只見他眼神呆滯的看著齊磊,顯然適才被嚇呆了。
「怎麼,想道歉嗎?」齊磊冷眼瞧著他。「雖然本少爺從來不想仗勢欺人,不過再怎麼樣,也斷容不得人家騎到我頭上來。」說著說著,他逼近那姓胡的,在他滿是冷汗的耳邊,輕聲道:「你好大的狗膽,連本少爺的未婚妻都敢調戲?」
「未、未婚妻?」不……不會吧?那女的穿得那麼不起眼,一副丫鬟奴婢的模樣,怎麼可能會是宏聞軒將來的當家主母?
「教你一個乖,人不可貌相。」齊磊壓低聲嗓,在他耳邊低笑。「順便告訴你一個消息,你運氣不好,遇上了我,信不信本少爺可以立時讓宏聞軒停止與同樂堂的『合作』?到時教你們一家全到大馬路上喝西北風、當乞丐!」
姓胡的一聽,齒都冷了。「不……不可能的,齊磊……呃不,磊少爺,一碼是一碼,公私怎麼能混為一談……」要知道同樂堂雖已式微,但能吃下它的主兒京城裡除了宏聞軒還真找不出第二家,他爹已經積欠了人不少錢,是最近說好跟宏聞軒合作,才能勉強維持家中現有的排場,他這不管事的爺兒也才能照舊八面威風,但要是宏聞軒中途撒手沒把同樂堂盤清,他們恐怕還有進大牢之虞,連喝西北風都是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