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情有效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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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心悸,話出口皆是苦慟。

  「你幾時變得這麼尖銳?以前你又溫和又懂事,你體貼我、心疼我,是什麼改變你?」

  她改變了嗎?她終於褪去溫柔外殼,成為全新的慕情?這樣很好啊,她不想再當慕情,想脫離自己,用一種自己厭惡的面貌來面對自己。

  推開母親,她急欲離開這令人窒息的地方,母親卻堅持不放行,扯著她的皮外套,把她拉回客廳。

  「放開我,我已經長大,有自主權了。」

  「你的意思定你行權墮落?所以你每人暍得爛醉回來,侖身煙味、酒味,臭氣沖天,不彈琴、不讀書,連大學寄來的入學通知書,也不去理它?」母親朝她大吼。

  入學通知書寄來了?!茱莉亞音樂學院?!那是她花了多少心血才爭取到的名額!而現在,不重要了……

  之前她想過,在父親送她畢業禮物時,回贈他這張人學通知書,可是她沒收到禮物,自然不用回韻相等榮譽。

  「把通知書扔掉。」慕情忍痛決定。

  「你不出國唸書?」

  「不念,讀不讀書都是一樣過日產。」

  「你有沒有想過,人生中什麼是最重要的?」

  慕情別開臉,唸書重要嗎?婚姻重要嗎?認真想想,什麼東西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沒有吧!一張嘴有得吃就能活了,一副身子沒腐沒爛就能使用了。重要?想太多苦了自己而巳!

  「你非要自毀前程?老師說你會是個成功的音樂家。」

  「爸是個成功的企業家,他不快樂:你是個成功的貴婦,你也不快樂;我就算當上成功的音樂家,誰能保障我的快樂?對不起,成功我不需要,也不層要……」

  慕情還是要走,即便她心——吐明,在那個讓人沉淪的世界當中,她依然得不到快樂。

  「慕情,你敢走出去……」

  母親的威脅沒說盡,慕情已經拉開大門往外。

  「停下來!我叫你停下來!」她不顧形象,扯起嗓門大吼。

  慕情沒答應,又往前走幾步。

  母親心急,衝到她面前,想扯下她的假髮,卻—把扯落她的耳環,瞬地,血從慕情的耳垂處噴了出來,母親慌了手腳,她低頭看著自己染上鮮血的手心,嚇壞了!

  「不用害怕,比起你打慕心,這算是手下留情。」慕情諷刺母親。

  「你非得和我作對不可嗎?」

  錯了,慕情不和任何人作對,她是和自己作對。回望母親一眼,慕情面無表情,回身往樓梯方向走。「你贏了,我不出去,但是你不會一直贏的。」

  「慕情,你給我聽清楚,不管你要不要,都給我準備好,下個星期,我親自送你出國!」母親在她身後咆哮。

  慕情洗淨一張素白小臉,血在耳垂處凝結。

  換上睡衣,站在鏡子前,她不敢看自己,那是個脆弱單薄、不堪一擊的女人,她痛恨慕心的單純柔弱,順帶地痛恨起這樣的自己。

  第三章

  不曉得母親閒什麼方法求回父親,總之,父親回家了。

  敲敲門扇,慕育林走進女兒房間,他發現慕情的房間很冷,沒有娃娃玩偶、沒有飾品書籍,空蕩蕩的牆亡—片純黑,不像女孩子的寢室。

  慕情穿著一身黑色睡衣,更顯蒼白瘦削,她坐在鏡子前,動也不動,撫著串在項鏈上的戒指。

  慕育林走到慕情身後,手搭在她肩上,—絲暖流拂過,潤澤了她枯瘠的心靈。受寵若驚呵!

  「慕情,談談好嗎?」

  「好。」沒了張牙舞爪的裝扮,她溫順配合。

  坐在床邊,父親拉過椅子坐在她面前,如果對象是慕心,他會坐到她身邊,摟住她說話,而不足面對面,以公事化的一吻、公事化的表情吧!

  慕情不是個愛計較的女人,但她卻總是處處秈慕心計較父親的眼光,而計較的結果都相同——落敗、失望、難過……

  「你母親說,你不想念大學。」

  「對。」

  「為什麼?很多人想進茱莉亞卻沒辦法,為什麼你要放任機會飛走?」

  「我覺得沒有意義。」

  她唸書,是為了爸爸:她考第一,是為了爸爸:她比賽奪冠,也是為了贏得爸爸的青睞。

  可是,她學聰明了,瞭解到不管多麼費心努力,都得不到她想要的。

  「任何付出努力的行動,都不會缺乏意義。」慕育林說。

  「爸,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學鋼琴?」喟歎一聲,慕倩試著說明白,口氣不若戴上面具時的強烈激昂。

  「為什麼?」

  「你告訴過慕心,她的母親彈得一手好鋼琴,」

  童稚時期的慕情很笨,知道爸爸喜歡慕心的母親,以為只要自己有本事多像「她」幾分,爸爸就會疼自己人心。

  「你……」愕然,他沒想過女兒的心情。

  「我偷聽到的,我常躲在背後偷聽你和慕心說話,幻想我是你抱在懷裡的女孩,想像讓爸爸抱住、寵愛的感覺是什麼樣。」放下自尊,她的高傲不在父親面前顯現。

  「對不起,我不知道。」

  「小學學校表演時,我騙老師,爸爸來看過我了,只是他太忙,一聽完我的演奏就匆匆離開。

  後來,我告訴同學,我爸爸要開重大會議,不能來欣賞我的表演,不過他在家裡幫我弄了慶祝酒會,等我回去慶祝拿到冠軍。

  再大一點,同學越來越聰明,我的謊言再也哄不了人,於是,我學會沉默安靜,甚至還刻意諷刺別人:—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比賽,為什麼要父親到場?

  「爸,為什麼你總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缺席?」

  不是質詢、沒有憤然,她只是平平淡淡地敘述陳年往事。

  「對不起。」

  他居然向她說對不起?他下足應該走過來,將她摟進懷中,告訴她,不會了,從此我會以你為生活重心,愛你、看重你?

  可是,他沒有,他只是淡淡地說聲對不起,以口氣和表情告訴她——對不起,我沒辦法不偏心、沒辦法愛你,就像我沒辦法愛你母親一般。

  他的回答讓慕情好受傷,酸澀苦水卻只能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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