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像得到,非我族類嘛,一定怎麼看就怎麼不順眼。」青蘭絲毫不覺奇怪。「不過妳阿瑪娶了妳媽以後,日子應該就過得好多了吧?」
瑞思麗聳聳肩,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畢竟在外人面前不好說自家兄姊的不是。
「好了,洗乾淨了,現在總算像點姑娘家的樣子了。」青蘭和丹桂俐落地幫她洗好了頭髮,拿塊乾布包在她頭上。
「謝謝。」瑞思麗坐起身,慢慢用乾布擦拭頭髮。
「瑞思麗,我問妳,妳為什麼會跑到京城來找七爺?」丹桂正色地問她。
「我……」瑞思麗呆了呆,囁囁嚅嚅地說。「我逃婚了。」
「逃婚!」青蘭和丹桂同時瞪大了雙眼。「妳逃婚跑來找七爺,心裡究竟打什麼主意?」
「我沒打什麼主意!」她急忙為自己辯解。「他去年到和碩特部弔唁我阿瑪時,對我的態度很親切和善,所以逃婚以後,就直接想到來找他收留我了。」
「噢--」兩人會意地點點頭。「妳愛上七爺了。」
瑞思麗驀地紅了臉,她的臉頰原本就紅通通的,這下子更漲成了紫紅色。
「我、我只覺得他人很好……」
「別解釋了,我們都瞭解,愛上七爺的姑娘我們見得多了,不過倒沒見過比妳更大膽的,居然來個直搗黃龍。」丹桂貼近她耳畔暗笑低語。
「妳這招還挺高明的,直接搗進咱們七爺無法見死不救的弱點,不過以妳這個模樣,怕當侍候他的婢女都不夠格呢。」青蘭大大搖著她細瘦的長指。
「我這個模樣?」她摸了摸臉又摸了摸身子,困惑不解地。
「這兒是東親王府,所有僕奴都要經過挑選,模樣不夠漂亮不夠俊的,總管那邊就先撂開了,哪裡到得了爺的面前。」丹桂說明府裡的現實殘酷面。
「妳別看丹桂現在這麼富態樣,就以為王府對奴僕不挑不揀,其實五年前丹桂她也是很瘦很美的,只不過有一回被七爺狠狠臭罵一頓之後,她就莫名其妙一直胖起來了。」青蘭調侃著說。
「妳少說幾句沒人當妳是啞巴。」丹桂白了青蘭一眼。
「瑞思麗,除非七爺拿妳當貴客款待,否則照理是不會把妳收留在府裡的。」青蘭笑著對她加強說明。
「那……會把我趕走嗎?」瑞思麗的雙肩垮了下來。「我是逃婚的,哥哥姊姊一定不會原諒我,那個家無論如何是回不去了,那日在湖邊他見了我就追著直問我的名字,我以為他並不討厭我,所以才會很放心的來找他,現在可好了……」
「等等,妳剛剛說什麼?七爺追著妳直問妳的名字?」丹桂吃驚地打斷她的喃喃自語。
瑞思麗怯怯地點點頭,不知道這句話哪裡出了錯?
「這可新鮮了,七爺居然會追著一個姑娘問她的名字?」青蘭的目光開始重新審視起瑞思麗來了。
「我們姊妹服侍七爺整整半年以後,他才弄清楚我們兩人的名字呢。」丹桂不可思議極了,百猊是個很懶得將注意力放在週遭人事物上的人,他懶得記人名、懶得記長相、懶得經營人脈、更懶得擴張自己的政治版圖,他整日悠哉游哉的過日子,很少積極做過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
「就我們姊妹對七爺的瞭解,他根本是個被懶神控制的人,而他居然會積極追問妳的名字,真教人難以置信!」青蘭臉上一副瑞思麗八成認錯人的表情。
「瑞思麗,妳和七爺見面時是在什麼地方?」丹桂雙臂環胸,認真地問道。
「新月湖。」瑞思麗漸漸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
「妳那時候是現在這個模樣嗎?」青蘭的視線像要穿透她似的犀利。
「不、不是。」她有些緊張起來,舌頭開始打結。「我那時候還沒有很認真要曬紅我的臉,所以那個時候我臉上的皮膚就跟身上的差不多白,遇見他的時候我在湖中洗澡,沒想到他剛好也到那個湖洗澡去了……」
「你們兩個遇到時不會都沒穿著衣服吧?」丹桂驚呼。
「沒有,誰洗澡穿著衣服呀。」瑞思麗低著頭囁嚅。
「這可有意思了。」青蘭和丹桂相視而笑,兩人一臉頑皮曖昧的模樣。
瑞思麗不懂她們說的「有意思」是什麼意思?
「瑞思麗,我們軟妳一個方法可以讓七爺把妳留下來,想不想試一試?」丹桂好玩地靠在她耳邊輕聲說。
「想、當然想。」她重重點頭。
「好,跟我們回房去,我們好好教妳。」
第三章
瑞思麗忘了自己到底有多久沒睡過好覺了,反正就是很久很久,久到讓她一躺上這張柔軟舒適的床,睡意就完全控制了她,頭才一沾枕,立刻睡得不省人事,囂張地一直睡到隔日下午,把長期疲憊的精神都養足了,還似醒非醒地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要不要叫她起來吃中飯?」
「再讓她多睡一會兒吧,說不定過會兒就醒了。」
她仍閉著眼睛昏睡,聽覺倒是先醒一步,清楚地聽見丹桂和青蘭在窗外說話的聲音。
冬陽透過窗紙柔柔地拂照著她的臉龐,她覺得自己此刻身心寧謐舒暢極了:心中更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這種安全感自從阿瑪走了以後便不曾再有過了,她好怕這只是一場夢,所以一直不敢睜開眼睛,就怕甜美的夢境會忽然消失不見。
「都什麼時候了,她睡得也夠久了吧。」
一聽見這低醇的磁嗓,瑞思麗倏地驚醒,整個人蹦彈而起。
是百猊!他來看她了嗎?她驚喜萬分地跳下床。
「七爺,怎麼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
她手忙腳亂地穿上厚重的醬色綢衣,聽見丹桂問著話。
「不趕快回來把她處理掉,要是被阿瑪和額娘知道了,我該如何解釋?」
瑞思麗掃著背心衣扣的手驀地頓住了,呆站著思索百猊的話。
「七爺想怎麼處理掉她?」青蘭的聲音有些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