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失戀期未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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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原不原諒已經不是你跟我之間的問題了。」

  她想作更進一步的解釋,偏偏又被馮定邦強勢打斷。

  「我說過,我跟陳雅築已經分手了,妳還想我怎麼做才肯回到我身邊?就不能給我改過的機會,給彼此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曾經有的,是你錯過了。」她指的是上次見面。「如果你真有心,應該先結束跟她的關係之後再來找我,但你沒有--這種作法,是不尊重我,也不尊重她。」

  「尊重?妳又要端出法律人的嘴臉了嗎?」他開始顯得不耐,耙梳了下頭髮,又道:「我知道這件事傷妳很重,但兩個人在交往的過程中難免會有問題。」

  「我知道。」她打斷他,重申:「我知道。我知道愛情需要灌溉、需要經營,有時難免爭吵,透過磨擦磨去彼此的稜稜角角,才能找到更圓融的相處方式。」這些道理她都知道、都懂。

  「既然妳知道又為什麼--」

  「我無法不去想你是不是又瞞著我跟別人交往,也無法不去想你抱著我的同時心裡是否在想別的女人。」她定定看著他,眼神清澈如水,也堅定如冰。「定邦,我捫心自問是不是能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但我不能,真的不能。」

  「說清楚。」

  「我真的沒有辦法忘記這件事,也真的無法原諒你的背叛,你說結束的方法太傷人,你想開始的方式太自私,我真的沒有辦法接受。」

  語畢,梁雨萍轉身欲走。

  馮定邦再度扣住她,不讓走。「四年多的感情就這麼付諸流水,妳不覺得太無情?」

  無情?如果無情,這段日子以來她的眼淚算什麼?

  曾經抱著希望,希望他會打電話來解釋,她告訴自己到時候會給他也給彼此一個機會重新來過;但他來電的時候只是告訴她「他們倆結束了」的訊息,不顧她身茌何地,單方面地說著他想說的話、做他想做的事。

  機會不是沒給過,等待也不只一兩天,倘若愛情可以測量、可以計算--他這一連串的作為,足夠讓她判斷他對這段感情的認真程度了吧?

  她曾痛徹心肺,也曾哭到天明,傷心過了頭;時至今日,必須承認,她覺得那樣的自己好傻,那樣的感情也--好假。

  就像懷裡的紅玫瑰,情人常用紅玫瑰表示愛情;可太過氾濫的結果是讓紅玫瑰盯形式意義大過實質。

  也許不是那麼愛,只因為人人都送玫瑰,所以也買來送她。

  或許對她並沒那麼多熱情,只是大家流行,也就隨波逐流跟進。

  這樣的紅玫瑰,就算是九十九朵意指「愛妳久久」,捧抱在懷裡也只會感到無比的空虛。

  「如果你珍惜,就不會這樣對我;如果你在意,就不會這麼輕視傲慢,不會不尊重我和我的朋友。」

  「妳朋友?妳指的是那個小男生?」語氣譏諷:「妳到底知不知道他是用什麼眼神看妳--」

  「我跟你結束了,就像你那時候說的,徹徹底底地結束了。」她宇字清晰地說:心至今仍不由自己地疼著,可是對他的失望更多。

  她是說真的!馮定邦讀出她表情透露的決絕,臉色愈見陰闇。「妳是說真的?」

  「我從來沒有用分手當作談情說愛的籌碼不是嗎?」深知愛情的脆弱,她不像一些女人會用「分手」這字眼威脅情人,好讓他順應自己的要求,

  見他點頭,她欣慰地笑了。

  至少,他還記得這件事。

  「真的不再考慮?」他試圖做最後的努力。「我們已經交往四年多,就要邁入第五年,妳真的捨得?」

  她搖頭歎息,深深吸進一口氣:

  「乾乾脆脆地分手對彼此都好,你說過要成熟點、以理性處理感情不是?」

  怕自己會後悔,會猶豫,在發現行人指示燈亮著綠芒的時候,她急著離去。

  還有十五秒。

  「雨萍!」不死心地轉身拉住她,馮定邦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

  「放手吧,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他有的是條件。

  「妳--」眼角掃過馬路對面等待的身影。「是因為他嗎?」那個青澀的大學生?

  五、四、三、二、一--指示燈由綠轉紅,又是車輛穿梭的景象。

  梁雨萍放棄過馬路,回頭看他:

  「不要污辱你自己,烈旭只是一個朋友。分手的原因你再清楚不過,別拖其它不相干的人下水。」

  怒氣正盛的馮定邦認定自己的想法沒錯,堅稱道:「他只是個學生,什麼都給不起,妳何必棄良木就枯枝委屈自己?」

  「理性一點,和平分手不是很好,大家心裡都不會有疙瘩。」

  「我知道了。」鬆開手塞進褲袋。「妳會後悔的。」

  說不通啊!果然,一遇到感情,就算是辯才無礙的她也無法說服任何人。

  「不,我不會。」心仍痛著,但她強迫自己笑,不留一點藕斷絲連的機會。

  可以通行的綠光再度亮起,顯示六十五秒的數字。

  梁雨萍才跨出一步,倏地停下。

  馮定邦以為她改變主意,向她邁進一步。「雨萍--」

  「我忘了把花還給你。」

  將紅玫瑰送進一臉錯愕的男人懷裡,梁雨萍對自己這個舉動感到自豪。

  整整有點塌的香水百合,轉身往馬路對面望去,她看見早一步度過失戀期的難友正靠坐在機車座墊上等她,後照鏡上掛著安全帽,手裡也抱著一頂。

  無法形容此刻梗在胸臆的是什麼感覺--有掉淚的衝動,但絕不是因為悲傷的緣故。

  還有五十秒。

  踏出去的步伐,不知怎地,和俏麗的短髮同樣輕盈,就算依然留存著絞痛的心酸,但她相信時間能治癒、傷口會復原,柏烈旭一直這麼告訴她。

  而她,相信他。

  高舉手中的百合揮舞,算是對身後男人的告別,也是對等著自己的朋友打招呼,徐走的步伐輕盈得幾乎快飛起來,而她也的確跑了起來。

  衝過馬路,再跑一小段距離,氣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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