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還用他說嗎?這種事再來一次,她自己都沒臉待下去了。
想不到剛請完假,才踏出公司門口,就看見黎仁業在外頭等她。雖然早就知道他神通廣大,但心裡還是有些意外。
「你怎麼在這裡?」她問。
「接到你的電話時剛好在附近。」他面無表情,看不出在想什麼。
「你有碰到山桂哥和那個女人嗎?」她看著自己的鞋尖,覺得自己好無知。
「沒有。」他面色鐵青的回道。
穎心深吸口氣,看向他,再慢慢吐掉。「我們應該好好談談。」一味的逃避不是辦法,再鴕鳥也不能逃避事實。
「上車。」他簡短的命令。
她依言上了車,然後兩人皆帶著沉重的心情來到了八一國際企業的辦公大樓。上次她來這裡時不得其門而入,這次再來由總裁大人親自帶領,身份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一路到了十三樓,所經之處無不引起驚奇,這些人大概以為總裁的癖好轉向,開始對小女孩下手了吧!
進了總裁辦公室,黎仁業要她坐到沙發上,自己則踱到側面的窗邊,打開窗戶,看著窗外,燃起一根煙,大口大口抽了起來、
穎心很少看到他抽煙,雖然他教她抽,但她試過之後就不喜歡,所以他也盡量避免在她面前抽。今天他不再顧忌她,想必覺得事態嚴重,急需尼古丁的安撫。
他一連抽了三根,這才回過身來,道:「問吧!」
方纔她在電話中只告訴他有個叫黃幸芝的女人來找她,並說他弄掉了她的寶寶,問他是不是真的。男人對這種事當然死都不會承認,於是穎心就說要帶黃幸芝跟他當面對質。想不到他不慌不忙的說歡迎兩人一起來,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是真沒做,還是早已習慣應付這種事,變得麻木不仁了。
最後穎心使出殺手鑭,道:「那我可以直接跟黃幸芝要就醫證明嘍?」
只見黎仁業不言不語,隨後掛了電話,她瞪著話筒,逕自將之解讀為——他不得已的默認了。
現在,既然他默認了,穎心只好進入下一個階段。
「是你的嗎?」她試著平靜的問。
「我哪知道,我碰她的時候,她又不是處女。」他再燃起一根煙,猛抽一大口。
她聞言苦笑一聲,想起自己也不是處女了,以為紀錄輝煌的他不會在意,想不到他竟會以這種爛藉口來搪塞。
將來有一天他厭倦了她,也會用這種爛理由將她驅逐嗎?
穎心跌坐到沙發上,將臉埋進掌心中,顫抖的問:「你怎麼弄掉她的小孩的?」
「我有認識的醫生,趁黃幸芝來我辦公室時,將他開的藥直接放到咖啡裡讓她喝掉,輕而易舉。」咖啡會掩去一切苦味及藥味,實在是個很聰明的方法。
「這麼說你承認弄掉了你們的孩子?」
「不一定是我的。」
「不一定是你的你還做!」小臉從掌心中抬起來哭喊著,「你有沒有一點良心啊!」眼淚沒有手的阻擋,立時泉湧了出來。
「我絕不允許有任何人不經我同意就懷了我的孩子,絕不!」黎仁業毫無悔意的道。
「絕不?她一上門你就準備好藥了,這不是第一次了吧!」難怪黎仁薰說希望為自己的哥哥多積點陰德,原來不是她覺得哥哥糟蹋女孩子很缺德,而是因為她知道他這種更惡劣的行徑,真的是太可恥了!
「人生總有意外。」他輕描淡寫的帶過。
「我的天!」穎心再度將臉埋進雙掌中,不知如何是好。
她知道他是個魔鬼,邪惡、霸道,不認輸、英俊的魔鬼,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真實碰上又是另一回事,她怎能若無其事的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呢?假設這種事發生在她身上,她將如何痛不欲生啊!
同樣身為女人,她可以感受到黃幸芝的徬徨與無助。
看著她哭成淚人兒,黎仁業雖然心疼,但仍然不承認自己有錯,反而冷血的說:「你知道她到我辦公室找我攤牌時是什麼臉孔嗎?女人最醜的時候就是自以為逮到機會可以控制男人的時候。她沒資格當我的妻子,更沒資格留著一個野種,這叫永絕後患!」
穎心聽了抬起頭來,擦擦眼淚、吸吸鼻子,狼狽的說:「我以為你在乎我,想必我現在的樣子也很醜吧!你儘管說實話沒關係。」
「說什麼傻話,我當然在乎你!你長得像個孩子我都沒嫌你了,為什麼現在要嫌你?」黎仁業不明所以的道。
聽說要懂女人的心,比登天還難,這下他終於瞭解這句話的意思了。女人就是自以為善良,喜歡為莫名其妙的人、事、物找男人吵架。從前他不需要瞭解女人,但為了穎心,他得開始學著瞭解。
「還說沒嫌我,你現在就嫌我長得像孩子,你還說過我長得像侏儒。」她哀怨的提醒他。每次都挑她的地雷踩,好過份!
「我說過嗎?」他一臉無辜,顯然忘了。
「你還說過我尖酸刻薄,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跟我媽天差地別。」
「哦。」他虛應一聲,好像有點印象。這次對話提醒他,女人好像有記住男人說的每一個字的超能力,所以下次千萬別再亂講話。
「總之我覺得我們應該分開一陣子,我無法看著你的臉而不想到黃幸芝和她的孩子。」穎心站起身,下定決心的說。
「不准離開!」黎仁業氣急敗壞的吼道,「你根本就不認識黃幸芝,為她擔個什麼屁心啊!」
「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用手背擦掉新落下的淚水。這人真是個不知反省的惡魔!
「因為我從來不犯錯!」惡魔的咆哮聲仍然凌厲。
穎心看著他的眼睛心寒的道:「黎仁業,我愛你,但是我沒辦法跟你在一起,因為你的所做所為讓我覺得自己跟你一樣冷血。」第一次說愛他,竟然是在準備與他分手的時候,好苦啊!
「愛我就應該留在我身邊支持我,不是拿一堆無關緊要的瑣事來煩我。」黎仁業咬緊牙根的說。他一直想聽到她親口說這三個字的,現在聽到了,卻一點都不開心,因為那是她道別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