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關天不是無聊的瑣事!」穎心也開始吼叫了。從現在開始,這才叫做吵架。
「現在誰死了?不過是個不受歡迎的胚胎而已,還未對它付出感情它就消失了,沒有受害者。」
「不要用你的歪理幫我洗腦,不對就是不對!」
「是嗎?女人可以決定墮不墮胎,男人為什麼不能爭取子宮權?我不准孩子生下來,他就沒有權利出世。」
穎心駭然的睜大眼睛,彷彿到了這一刻才看清他。
「你走火入魔了。」她幽幽的道。
「我從來沒說自己是大善人。」他堅定的回。
「當你無條件的幫助我、照顧我媽,我以為你是有感情的。」
「那是因為我對你有企圖,你知道的!」
「一個人只為了某種目的而做事,太悲哀了。」
「穎心,別任性了,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我要你,要得到你,所以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我討厭山桂、討厭女人威脅我,所以用我知道的任何方法懲罰他們。總之你乖乖的待在我家,其他的事就別管了。」
「我不行!我的心是肉做的啊!黃幸芝的遭遇間接是我害的,如果你不是和山桂哥有宿怨,她也不會捲入你們的戰爭遊戲中。」
「你以為自己的肩膀可以背負拯救世界的重任嗎?你不是德蕾莎修女,也不是觀世音菩薩,你只是一個愛上我的女人。」
她痛心疾首的搖搖頭,「直到你醒悟的那一天,永遠別再提我愛你。」
說完她拂袖而去,留下滿臉寒霜,眼神充滿風暴的惡魔。
第十章
穎心和黎仁業冷戰了一個禮拜,她每天都默默在整理行李,準備搬回原來的住處,幸好租約還沒到期,所以她一直沒去退掉房子,否則現在就無家可歸了。
夜深了,萬籟俱靜,她躺在床上睡不著,因為還沒聽見黎仁業進門的聲音。
雖然不願承認,但等他的門似乎已經變成她的習慣了,將來聽不到他車聲的夜晚,是否會重複這般的輾轉難眠呢?
叩叩叩!門上傳來敲門聲。
已經快一點了,還有誰沒睡的會來吵她?
穎心起床開門,赫然發現門外站著的是母親,而她正哭泣著。
「媽,怎麼了?」她關心的急忙握住母親的手。
「我作了惡夢。」秦母邊哭邊說。
「夢見什麼了?」她小心的拉著母親的手,讓她進房坐在床上。這個母親真是老人孩子性格,作了惡夢還要找人安慰。
「我夢見我們搬回小屋子了。女兒,我不要回去。」她抽抽噎噎的說。
「對不起,媽,都怪我沒能力讓你過好生活。」穎心無能為力的道。
「穎心,我們不要回去好不好?阿強說他會照顧我們的。」
「阿強?」
「就是阿強啊,管家啦!」
「你和商管家……」穎心驚愕的看著母親,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事。她知道母親的病進步了很多,但是她和商管家……兩人之間到底存在著什麼樣的情愫呢?是單純的寂寞男女湊在一塊兒,還是至死方休的黃昏之戀?
「阿強捨不得我走啊!他說我可以嫁給他,這樣我們就可以留下來了。」
「他向你求婚了?」穎心追問道。速度未免快得有點令人難以置信,這一切不會是母親自己幻想的吧!
「女兒,你覺得阿強這個人可靠嗎?他會不會像你爸那樣丟下我們。」
「這種事情問我也沒用,如果你覺得跟他在一起很開心,我不反對你嫁給他。」穎心抽出一張面紙,輕輕將母親的眼淚拭乾。
「我好沒用對不對?你爸就曾經說我長不大,永遠要人家捧在手心。」
「別這麼說,媽,你有你的優點。比如說你很溫柔啦,你很懂情趣啦,還有你很有氣質。」她們母女倆真是奇怪,一個個性長不大,一個外貌長不大,這叫不正常嗎?
「真的嗎?」秦母嬌羞的紅了臉。
「真的。」她肯定的點點頭。
兩人又聊了好一會兒,直到秦母困了回房睡覺,穎心才重新躺回柔軟的床上,試著讓自己睡一會兒。
結果過了好久,不知該怪床墊太軟,還是怪她不夠放鬆,三點了,她仍瞪著銅鈴大眼望著天花板,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洩氣的想,反正沒聽到那個人的汽車引擎車聲她就睡不著就對了!
放棄成眠的想法,她爬下床,準備到樓下的廚房弄杯牛奶喝。
她把鮮奶放進微波爐加熱,然後靠在冰冷的牆上,開始發呆,開始……掉眼淚。
為什麼她要愛上一個惡魔呢?她明明是個孝順的乖女孩,上帝應該安排一個像天使一樣的男人給她才對,怎麼會讓一個大魔頭入侵她的心中呢?
那個惡魔現在在哪裡?為什麼整夜不回家?他躺在別的女人懷裡嗎?他們之間的感情到底算什麼?
說到底,女人終究擺脫不了癡心妄想的宿命,總認為男人若愛她,就該為她改變,對她忠實、百般容忍。這種夢幻的心態,永遠為女人帶來心碎。
她就是這種傻女人。
嚴格說來,他從來就沒說過他愛她,不是嗎?雖然他說他在乎她,但就是因為不夠愛她,才不願為她改變嗎?
驀地,一陣電動門的開啟聲驚醒了她:穎心眨眨眼,回過神來,牛奶也不顧了,拔腿就跑。
她可不希望被黎仁業發現她在等他,那只會徒增困擾而已。
回到房間,重新躺好,心想這下總算可以睡一會兒了吧!
想不到沒幾分鐘後,房門突然被推開,力道大的撞到牆壁再反彈回來,嚇得穎心從床上坐起,只見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門口,全身籠罩在一股陰暗的氣息之中。
「這麼早,有沒有帶早點回來給我吃啊?」她極盡嘲諷的道。她不是故意這麼說的,但,她的心好痛嘛!
「在為我等門嗎?小妹妹,真是有心啊!」黎仁業也不遑多讓的揶揄。
「誰在為你等門了?我不知道睡得多舒服。」她嘴硬的否認。
「那麼剛才是誰在廚房裡弄牛奶,弄完了還不喝就偷偷溜了?」他邊說邊往她定近,步履顯得有些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