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經應了老嬤嬤後,便問伊澪:「妳認識哪個下人?」
「秦嬤嬤和珠兒。」她乖乖的回答。
「趙嬤嬤,去叫珠兒來這兒帶她小姐回房間去,還有吩咐下去,讓人將伊姑娘的伙食和衣履打點得好一些,別失禮了。」
趙嬤嬤瞄了瞄丫鬟模樣的伊澪一眼,道:「奴婢遵命。」
面對惟經瀟灑的離開,和他突來的「恩澤」,伊澪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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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澪萬般無聊地在黑夜的庭園中,脫掉精美的繡花鞋,赤腳在木橋上一邊徐徐來回走動著,一邊歎氣。
為什麼古代的時間好像過得特別慢,為什麼古代的日子會那麼無聊?整天無所事事,生活也沒半點重心,時間對她來說好像根本不存在,而她對這個時空也沒半點意義。
秦嬤嬤和珠兒平日除了照顧她,還有一大堆王府的雜務要做,大部分時間都不能陪她。她曾提議幫她們一下,跑腿也好,做些粗活也好,最少她有事可做,可是她們聽到後嚇得臉色都變了,說她是貝勒爺的客人,千萬不能做這些下人的活兒,否則讓貝勒爺知道了,別說要處罰她們,她若搶著要做,就是要折她們的壽!
她們這些古人也真嚴肅,謹守規矩的程度,讓她這個從廿一世紀法治時代來的人,都不禁咋舌。為了讓她們安下心來,她也只好當個古代廢人,終日吃飯睡覺玩手指,沒半點作為可言。她知道下人們暗地裡都把不適應古代生活的她,看成是從深山下來的怪人,又或者是個下賤的孤女,打從心裡就看不起她,如無必要都對她不理不睬。
這種寄人籬下的感覺,有時真使她難受極了!她被上天遺棄了嗎?上帝是不是忘記了她這個人的存在,所以才不小心把她丟棄在這個不屬於她的地方?
抬頭仰望浩瀚穹蒼,滿天的星星好像鑽石,將原本墨黑的天空點綴得如白天般明亮。
爸爸媽媽,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已經被炸死了,正為我傷心欲絕呢?我沒死啊,只是到了一個不是坐飛機、坐船就可以到達的地方,也不是打電話、上網就能聯絡到的地方!
伊澪倚著欄杆,看著夜空,不禁落下孤獨無助的淚滴,一串串的,刺痛了在不遠暗處惟經冷漠的心。
惟經剛回王府,正要步入映日閣時,見湖中亭內佇立著一道纖細的身影,發出模糊的啜泣聲,細看之下原來是伊澪!他不禁停住腳步,看看在房外露出腳丫子的她究竟要做什麼,誰知竟見到她在哭?!這叫他無法漠視她的存在!
他忍不住攢眉走進亭內,腳步之輕,連伊澪也沒察覺。
她身穿繡著幾朵荷花的淡黃衣裙,長長的秀髮編成兩串麻花辮,頭戴一些簡潔的珠花,看來比上次更像個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她不刻意妝扮也如此清艷靈動,待在府裡又衣食不缺,她還有什麼好哀愁的?他寧願她瘋言瘋語,也比獨自偷哭好!
「一個人在做什麼?」低沉的男聲從她身後響起。
倚在矮欄上的伊澪被嚇得差點掉到水中,她慌亂下撞到一個穩健如山的身軀,便急得攀著不放;惟經也雙手一收,將她扶好,免得她真的一個絆腳掉下去了。
「你……你是誰?」不會是鬼吧?老天,古代一到晚上就暗得伸手不見五指,不比廿一世紀四處都是燈光,若不依靠燈籠照明,一時之間她什麼也看不見。
「妳還認不出我的聲音嗎?」遲鈍的女人!可是她這溫香軟玉的小小身子,比任何他抱過的女人更令他眷戀。
「是……貝勒爺嗎?」她把臉貼靠在他的胸膛,傾聽對方的心跳聲。上回她為了奪回內衣,曾被貝勒爺強行從小桌上抱下來,就聽過這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細心想想後,這胸膛的主人,莫過於就是貝勒爺了!她想全府內,能有這種強而有力的生命力的人,應該只有他吧?!
「難不成妳以為是別人?」他拉起她,讓她看清楚他的面龐。
「有別人就好了。」伊澪落寞地道,不自覺地依戀起他那令人安心的溫暖。
「什麼?」他雙眸驀然銳利起來。「妳在等人?」
「才沒有,我一個人閒得發慌,才出來數星星。」她聽出他不高興的語氣,以為嚴肅的他不滿她不守規矩,向他投懷送抱,於是掙開了他靠到欄杆上,眸子又漸漸透出一絲霧氣。
「數星星?」他抬眼一望,皺眉道:「今天雲厚。」
「我在想家,不行嗎?」他真是個呆板的男人!
看她一臉憔悴欲哭的模樣,惟經強忍住將她擁入懷裡輕拍的衝動,只拉過她的身子,不讓她再鬧情緒。
「不准哭,別待在這裡,回房間去。」他拉住她,走出亭台。
「回房間不又是要睡覺嗎?我睡得夠多了,還不想睡!」為了追上他的腳步,她幾乎是跑了起來。「你要去哪?要去睡覺了嗎?」
「我還要到書房批閱公文。」他並不是嗜睡之人,而且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說著說著,她已經和他到了映日閣門口。
「我跟著你好不好?」她跟在他身後,厚著臉皮問:「我陪你批閱完再回去睡好了。」
他瞥了她一眼。「妳可知現在已屆子時?」
「子時?很晚嗎?可是你不也要繼續批閱公文嗎?」她一臉殷切。「放心,我不會搗蛋的,最多我充當一下丫鬟服侍你,好不好?」
他深邃的雙眼閃過一絲光芒,勾起邪笑說:「既然妳不避嫌,我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要跟就來吧!」
一個守禮法的女子,絕不會在深夜時分進入男人房間。莫非……她終於認清,他是個握有權貴且充滿魅力的男人,所以要努力巴上他,甚至自動爬上他的床,進而得到榮華富貴?
她要玩,他也無妨,最起碼,有趣的她比青樓中任何一個女人都對他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