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解釋你為何出現在這地方嗎?小子。」紅玉龍低咆說著。
「能給我時間穿上衣服,還是我必須這樣子解釋?」他攤開雙手問道。
紅玉龍瞪他一眼,「青嵐,你在這邊守著。等他人一穿好衣服,馬上讓他到大堂來見我。」
「是。」季青嵐送走了老幫主後,順手關上門,靠在門板上,臉上笑意越來越濃。「沒想到第二次見面,竟是這種情況之下,東方龍──或者該稱你為龍幫幫主?」
都勳毫不在意的走下床,然後直接進入浴室說:「你們那該死的大小姐,下次我見到一定會狠狠賞她一頓屁股。」
「小心你說的話,我身上可還有帶槍的。」季青嵐的聲音遠遠傳來。
他淨完手臉,刷完牙後,感覺又像個人了。「你認為她不應得嗎?」他步出浴室,坦然大方地拾起地上的襯衫與長褲,重新快速的著裝。面對著季青嵐手中的黑槍,倒是一點都沒有害怕的面孔。
「對『紅門』的每一個人來說,她是我們最重要的幫主與寶貝。任何膽敢傷她一根汗毛的人,都只有一個下場──死。」季青嵐臉上的笑會讓人以為他在說什麼笑話。
都勳望他一眼,「怪不得他們稱你為『笑面殺手』。」
「你昨天整夜都待在這裡?」
「想殺了我?」
「你強迫她?」
「她沒有哭叫我毀了她,還倔強地說她不想嫁給我。」
「如果她流下一滴眼淚過……我發誓你絕對會死於『紅門』人之手,而且絕非一槍給你痛快。」季青嵐微笑的臉中,有過人的凜色。
「她未來會屬於『龍幫』的。」都勳不卑不亢地說。
季青嵐搖頭,「不管她嫁到何方,她永遠都是『紅門』的一份子。如果你認為娶她之後,她就會成為完完全全的『龍幫』人,那你就錯了,錯得很離譜。而且,也難怪她不願意嫁給你。」
「聽起來你很瞭解她?」都勳口氣裡有絲火氣。
笑著收起槍,「從她綁著兩根辮子、流著鼻涕時到她長大。我一直以她的兄長與保護者自居,未來也不會變。」季青嵐拍他的肩說道:「你是腦袋被燒壞了,才會闖到『紅門』來,不是嗎?」
被看穿了自己的心事,都勳有點不適應。難以捉摸的他,也總有栽觔斗的時候。可是因此而少了一個情敵,總是件好事。「恨不得燒壞的是那套垃圾禮服。你們怎麼會讓她穿那樣子出門?」
「這都得歸功於某人,當你想強迫子菲去做某件她不想做的事情時,就要預料她絕不會乖乖聽話,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反彈。」季青嵐打開房門說:「請吧,我們老幫主還在等你。」
「聽說紅玉龍的拳法打得不錯。」都勳淡淡地問。
「讓他打幾拳,可會要了你的小命。」
「命小不小,打了才知道。」
季青嵐跨出房門,微笑著說:「幸好,未來你不會是我的敵人。」
「彼此。」
上海外灘櫛比鱗次的華洋大廈,數不清的寫字樓、洋辦廳與世界各地前來貿易的洋行,構成一個紙醉金迷的上海金字塔,動輒數千萬到數億的交易在這方圓幾十里的天地間流通著。
位於新落成的世界銀行頂層,一場秘密會議正在進行。
「會議現在開始,大家都到齊了吧?」
「少囉嗦,四個人都坐在這邊,難道要一個個點名不成?」
「還是這麼缺乏耐性,虎兄。」
「別以為你是獅子我就怕你,哼,獅虎大戰誰輸誰贏還未有定見呢!」
「好了,開會不是拿來鬥嘴耍嘴度的時候。今天開會的目的,就是上次設下的陷阱,敵人已經有動作出現。你們手上都拿到一份報告書,裡面已經詳細記載了日本間諜如何透過三口組在上海前進,以及他們的主要企圖。根據近兩年來,日本巡洋艦隊不斷騷擾朝鮮半島的動作來看,他們對於東北的野心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這些兔患子,真把中國當成他們的囊中物了。」虎吼道。
「打算怎麼對付三口組了嗎?龍。」
「按原定計畫。『冷面諸葛』已經在進行了,相信短期內會有成果。」他轉向左手處,「還要勞煩你躲避幾天,如果現在你回來,反而打草驚蛇。」
「還用得著你說嗎?龍。」獅笑了笑,「我在新疆可是樂不思蜀,那些維吾爾族的妞兒一個個比中原女人更要豪爽、大方,更合我的胃口。」
「勸你還是少惹她們為妙。維吾爾人對貞操觀念可是十分強烈而保守的,我不希望哪天看你被憤怒的爸爸或是兄弟給砍成八大塊。」豹面無表情說。
獅悻悻道:「淨潑冷水。說到這個……你香港那邊景況如何?殖民地政府沒找你麻煩?或者你已經撐不下去。」
「哈,說笑話。」虎搶先答道:「你沒聽說嗎?港督的女兒迷咱們豹哥迷得要命,有她替豹哥說好話,香港地盤對於他而言就如探囊取物一樣簡單。」
「是啊,總比你在天子腳下做事要方便多了。」獅冷眼看虎。
「你這傢伙!」
「可以了,今天會議就到此為止吧。」龍伸起手來阻止虎進一步行動。「下次會議時間另擇一日再聯絡。」
豹伸了個懶腰,「下次該輪到我的地盤了,咱們香港見。」
「喂,別這麼小氣,上次我找你要的那份軍火明細……」虎追著豹,自專用的秘道中離開。房間頓時安靜下來,只有龍與獅沉默地對坐著。
低頭點燃一根煙,「你臉上的傷是我老爹的傑作吧?」西方獅揮掉手中的火柴,瞇起眼說。
「你也想如入嗎?」龍漠然地說。
「很想。」西方獅瞪著他,「不過,我可以等。你對子菲應該是真心的,因為如果你不是──你知道我一定會殺了你。那麼我們花費這麼多心血所建構的地下聯盟,所有的努力都將會付諸東流水。」
龍唇色浮現隱不可見的笑,「你和當年在哈佛時的個性依然沒變,一樣喜歡講話一針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