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餅抹抹淚水,揮手說:「保重,不怪姑娘。徹公子你可要好好待她,別讓她傷心阿!」
相送千里終需一別。長毛與阿餅只送他們進了廟門,和他們倆就再也不同世界了。不怪心裡感傷的想,她永遠會記得這段奇妙的回憶。雖然不知道未來是否還有緣相聚,但她絕不會忘記的。
巫師就和昨日見時一樣,高坐於祭壇前。
「在你們離去之前,有三件事必須和你們約束好。第一,絕不能把這兒的事告訴外面的人知道。第二,絕不能試圖再回到這裡。第二,依神明的指示……徹公子你在殺每個人之前要給他們三次機會悔過。」
「什麼?」徹裡曼皺起眉。
「上天有好生之德。他給你一個機會復仇,你也要公平的給予他人悔改的機會。
所以他要求你,每殺一個人之前,給他們三次還手的機會。」
這太可笑了。徹裡曼心中怒吼,當年那些兇手何曾給過他徹家的人半點生路?
「如果我不答應,你是否就會把我們留在這洞內?」
巫師搖搖頭,「你若能照做,自然是上天之幸,但你若不肯照做……命運是很難講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冤冤相報何時了?」
「我會考慮。」徹裡曼只能做這點讓步。
巫師點頭,「過來吧,通往外界的道路就在這祭壇之上。」
不怪與徹裡曼踏上祭壇台階時,首次第一次與巫師面對面。巫師臉上佈滿數千層的皺紋,非常非常老的模樣,就像是千年人瑞似的,鬍子與頭髮齊長,雙眉下垂,眼神銳利。
「別發呆,快過來。誤了時辰,通路會被定時漲潮的水給淹沒。」
「漲潮?這兒又不是海邊,水怎麼會漲潮!」不怪奇道。
「你們不必問為什麼。」巫師舉起木杖在樹神像前敲了兩下,突然樹神像後陷出一個大洞,往內望去儼然又是一個秘密通道。
接著巫師又從祭壇的壇座底下取出兩支一紅一白的蠟燭,點燃後交給他們兩人,並說:「這氣味能助你們抵擋通道內的毒氣,記得千萬不能讓它熄了,否則那裡面的毒氣會暈昏你們,等潮水一漲進去,你們可就沒救了。」
他們各執一支蠟燭,先後進了樹神像內的通道,巫師站在洞口做著祈禱的手勢喃喃低語願天保佑的話,這些話起初還能聽得清楚,但越行越深之後,就像那奇特的侏儒之國一樣,離他們也越來越遠,他們真的離開了。
洞內的確充斥著一股惡臭之氣。
與他們來之時走的洞口不同,這個通道並無其它相連之洞,僅有一蜿蜒如蛇的路徑,洞壁流著怪異發臭的水滴,摸起來帶有油脂,如果仔細看在洞底的水窪內,也像有著不知名蠕動的蟲。總而言之,這個洞只讓人想快快出去,半點也不想待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如此,不怪與徹裡曼倒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閉上嘴巴靜靜地趕路著。兩人誰也沒有意思要打斷行走的速度,徹裡曼在前開路確保安全,不怪則腳步加緊的跟隨著他。
蠟燭倒是穩定的燃燒著,除了它的氣味帶給他們提神醒腦的作用外,它帶來光亮,同時也讓人瞭解時間的進展。當蠟燭燒到二分之一時,不怪發覺山洞變得寬敞多了。
「我們是不是快到出口了?洞變大了。」終於,她開口說了自他們離開後的第一句話。
徹裡曼往前方探視著,「我仍看不到前面任何光亮,如果有洞口就會有光,這代表我們還有段路。」
「萬一……還沒到洞口,蠟燭就燒完了呢?」不怪有點擔心起來。
「只要快接近洞口,我們閉著氣走完它也沒關係。」
這麼說也沒錯,但最好的情況是不會有這種不幸發生。他們又回到沉默、專注的趕路。
蠟燭逐漸的縮短當中,到剩下三分之一時,徹裡曼冷靜的說:「我看見洞口傳來的亮光了。」
不怪聽見這句話精神一振,終點就在不遠的地方,他們就快回到外面的世界,怎能教她不雀躍萬分?她衝過徹裡曼,三步並兩步的往前跑去。
「小心腳下。」
他話才出口,前面的她一滑腳差點摔倒於水窪裡,幸好徹裡曼反應迅速的提住她手臂,免去一場「水」光之災。
「糟了,蠟燭!」不怪手上的蠟燭已經掉進泥水中,滅掉了。
徹裡曼拾起來試圖重新點燃,可是被弄濕的燭心怎麼都無法燃起,而眼看著徹裡曼手上剩下的半截蠟燭也越燒越短了。
「我們輪流用這蠟燭,到洞口應該足以應付了。快走。」他說。
最後的路程他幾乎是帶著不怪飛奔,蠟燭也在他們將出洞口前的一刻,完全熄滅,他們由黑暗步入光明,由陰暗的洞穴中解脫了。
乍見艷陽的瞬間,就像自幽冥踏入陽世,隔日晃若隔世。
「我們回來了!我們真的回來了!」不怪歡呼跳躍著,興奮不已。「我的天,我好想念這些樹、這些花、這些草!我的天,我沒死,我又回來了!」
像孩子般她四處奔跑四處親吻著那些花花草草,就連小兔子都被她半瘋狂的舉動嚇得驚跳亂竄,鳥兒撲翅飛開。她轉著圈子對著藍天大聲叫著。「我回來了!我沒有死!」
那種死而復生的喜悅是筆墨言語都難以形容的,不怪覺得她的心載得滿滿、滿滿都是生命的賜與,她想與人分享這快樂,想也不想的她回過頭尋找著徹裡曼的身影,他就站在那裡,洞口外。
不怪伸開雙臂,奔到他的懷中,緊緊的擁抱他。「吻我,我好高興,我要你吻我。」
徹裡曼搖頭笑著,「你真是瘋狂。」
「是啊,我為了生命而瘋狂。笑吧,舞吧,我們已經自鬼門關前回來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呢?緊緊的抱住我吻我,永遠都不要放手。什麼都不要說,只要抱住我,就像昨夜一樣。」
她衝動的將紅唇印上他,渴飲他的氣息,舌尖滑過他緊閉的雙唇,隨即贏得他微歎的屈服,他開始加入她的吻,加入她的熱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