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笑了笑,憐黛加快幾步與他並肩同行。
有他在,她好像真的一點也不害怕。
*** *** ***
人說好的不靈、壞的靈。
很不幸,塗歡樂的預料一點都沒有錯。
第二天太陽才剛升起,濯紫已經帶著十多個色魔教眾氣勢洶洶的追了上來。
歡樂和憐黛剛剛起床,只來得及胡亂套上衣服跳出窗戶逃跑。
想走大門?開玩笑!
塗歡樂一聽那些色魔教眾衝上樓的腳步聲,便知道個個都是好手,如果他獨自一人的話或許還能應付,現在帶著個不會半點武功的大包袱,除了逃還能怎樣?於是他狼狽的從窗子跳下,背著憐黛一路狂奔,身後是濯紫不絕於耳的震天怒吼。
「臭丫頭,給本少爺停下來!我要把妳碎屍萬段!挫骨揚灰!先姦後殺!再奸再殺……」
可能因為太過憤怒,色魔濯紫已經有些精神錯亂、語無倫次。
一開始,喝罵聲好像緊跟在兩人身後,可是越到後來罵聲越輕,就連聽都聽不清楚了。
咦?他是罵不動了,還是追不動了?
憐黛原本害怕得要命,伏在塗歡樂背上一動也不敢動,惟恐被那幫色魔捉住,可是聽到後來濯紫的咒罵聲越來越還,不由得心神稍定,轉頭向後看去。
咦──怎麼他們都成了小黑點?跑得最快奔在最前邊的濯紫也已經看不清面目。
再過得片刻,就連小黑點也不見了,十多個人竟被歡樂遠遠拋在腦後。
哈哈,看來這回她的小命總算是保住了!
心神大定,憐黛忍不住想要開口大讚塗歡樂,可是小嘴剛剛張開,一股烈風灌進來,她頓時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咳嗽連連。
感覺到背上震動,他腳下一滯。
「喂,妳怎麼了?」擔心的轉過頭,他緊張的詢問。她好像在咳嗽?不會是剛才在他背後中了什麼暗器吧!
「嗯,沒……沒事……」憐黛拚命吞口水,勉強出聲。
總不能老實說,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吧!
「沒事?那就下來吧。」聽得身後追逐的腳步聲已經徹底消失,塗歡樂停步,順手要把她放下。
「啊!不要啊!」憐黛大叫,像只八爪魚一樣巴住他頸項不肯鬆手。
「妳做什麼!」他差點被她搖得喘不過氣,皺眉大喊。
「人家……人家沒穿鞋子嘛……」死命巴住他不放,憐黛在他背上低喃,一臉懊惱。
先前在客棧裡,她還沒來得及穿上鞋襪,就被衝進屋的歡樂抱住跳下了窗戶。
塗歡樂全身一僵,不敢置信的往下瞧,那雙勾住自己腰身的腳果然是光光的、小小的、白白的、嫩嫩的,五個粉粉的小腳趾簡直像五顆糯米飯團……
他不禁吞了口口水。要命!這個時候他想起的怎麼還是吃的?
「笨啊!」回過神來,塗歡樂忍不住仰天大歎。
她來不及穿鞋,難道就不會趕快抓在手裡嗎?
接下來怎麼辦?當然是他一路背著她走了!嬌弱又高貴的納蘭大小姐當然是不能光腳走路的。
就算她願意……他也會捨不得。
如果看著那幾個圓圓的糯米飯團在地上滾,他會於心不忍的。
塗歡樂不由得咳聲歎氣,認命的做牛做馬背著她一路往前。
安穩的伏在他背上,憐黛忍不住笑開了懷。
呵呵,這下她可以免去走路的疲累了!
話說回來,原來他並不是很瘦,起碼肩膀很寬,也很有力的樣子……
不知不覺,憐黛側著臉輕輕依向他肩背,雙目閉起,微笑著感受那一片溫暖與安全。
他又救了她一回呢!
慢慢的,睡意湧上。
*** *** ***
「喂,下去!」某人不耐煩。
好吵……
「笨蛋,給我醒過來!」某人捉狂。
吵死人了……
「妳不下去是吧?」某人陰陰一笑,磨牙。
天旋地轉……
「啊!地牛翻身啦!」一聲尖叫,迷迷糊糊的憐黛總算從夢鄉裡掉落,睜開眼。
咦,她怎麼會坐在地上?
「翻妳個頭!睡得那麼死,簡直比豬還厲害!」瞪著地上一臉茫然的憐黛,徐歡樂臉色鐵青。
真是服了她,居然在他背上舒舒服服睡了一整天,那麼大的動靜也沒醒。更過分的是,居然把口水滴在他的背上!
惡……他到現在還感覺背上濕濕的、黏黏的。
「你幹什麼啊?」醒轉過來,憐黛很無辜很委屈的眨眼,指控眼前某人毫不惜香憐玉的惡行。
她知道了,剛才的地牛翻身準是他幹的,把她從背上直接扔到地上!還好是片濃密草地,要不然她不摔死也會變殘廢。
咦,草地?
憐黛一怔,抬頭打量四周。
好高的一座山……好大好密的一片竹林……
「塗歡樂!這是哪裡?」憐黛失聲驚叫。他們不是應該到江南去嗎?為什麼會從大路跑到這深山裡來?
「妳以為現在還能光明正大去江南嗎?妳以為妳還能走大路嗎?妳……」徐歡樂火冒三丈,頭頂似乎有股青煙升起。
要不是她去招惹那個色魔,他怎麼會背著她逃到這裡來?
她倒是好命,一路上睡得天昏地暗。他可是被無處不在的色魔教門人追殺了整整八次啊!被她這個大包袱拖累著又不能還手,每回都只能背著她一個勁的逃跑,真是疲於奔命!
現在,他終於見識了色魔教的實力,也知曉了什麼叫作不能惹和惹不起。除了躲到這座山裡來,他實在已經想不出其他保命的法子。
「怎麼會……」被他嚇了一跳,憐黛坐在草地上可憐兮兮的望著他,一雙仍舊光光的小腳露在寬大裙襬外,畏懼的縮了縮。
悶哼一聲,他忽然發覺自己滿肚子的埋怨與怒氣都在急速消失中。
她明明是個小惡魔不是嗎?為什麼現在會這樣無助,這樣可憐?
「解藥拿來,我就負責保住妳小命。不然……我就把妳丟在這裡,讓那個色魔來對付妳!」他硬起心腸,堅決不被色誘,順便抓緊機會和她談條件。他可沒忘記,身體裡被她下的毒還沒解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