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大夫一定是拗不過心荷的追問,才會把這件事告訴她。
「聽我說,心荷。」扶她坐下,他低聲勸說著:「只要你靜心休養,多吃點東西,身體只要健康,一定可以生孩子的!」
「真的嗎?」淚汪汪的雙眼,充滿無助。「臥龍,如果我不能生了,那我們之前流掉的孩子,就沒辦法再投胎當我們的孩子……」說著,心頭又泛起酸澀,兩行淚珠,撲簌簌的流。
「會的,你一定可以再懷孕的!」暗歎了一聲,東方臥龍捺著性子,安撫著她。
也許是連夜趕路,人已疲憊至極,加上同樣狀況,這半年來,他已安慰不下數千回,真的覺得有些疲乏了。
為什麼心荷總要兜著那個陰影走?他一直試著要引領她走到陽光下,但她卻只願挨著那團陰影而活?
再怎麼好脾氣的人,恐怕都會讓她給磨瘋了。
「我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嗎?我……」
哭喊太久,柳心荷眼前一黑,人便暈了過去。
接住了她倒斜的身子,她輕盈的身軀,令他心頭一陣揪疼。
失去孩子的痛苦,讓她成日陷在哀戚的情緒,茶不思、飯不想,這半年來,心荷一日比一日瘦弱。
將她放到床上,望著她憔悴的面容,東方臥龍的心中,盈滿著濃濃的愧疚。
心荷至今還陷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他卻背著她,喜歡上另外一個女子。
幫她蓋被的同時,他想起了舞月。
那一晚,他也是同樣的幫舞月蓋了被,不知道舞月現在如何,是否責怪他不告而別?
低歎了聲,他懷著沉甸甸的心情,走出房外。
已經三天了!
她的心上人,已經離開三天了。這三天來,她像掉了心魂一般,時常呆愣著,腦袋裡,全是他的身影。
每天夜裡,她都反反覆覆想著,他離去的真正原因。
她去問過地方官,地方官只說有非常緊急的事,所以他非離開不可。
應該不是避著她吧?要不,他怎還會送她玉珮呢?她直覺認定,那是他送給她的定情之物。
而她也相信,他的事情一辦完,他一定會再回來找她的。
有這個堅定的信念在,她打起精神,決定要好好的過日子,她相信,他喜歡看到的是氣色紅潤的她,而不是面色憔悴、無精打采的她。
想到她的失魂樣,讓娘以為她的病還未完全好,要她在家休息,不用去市場賣菜,讓她心中充塞著愧願。
從明天開始,她要到市場幫娘賣菜,努力工作。
把桌子擦乾淨後,她正要進廚房煮飯時,一個人影閃進屋裡來,嚇了她一跳。
定睛一看,原來是豬肉榮的大兒子阿生。
「阿生,你來做什麼?」瞪他一眼,任舞月沒給他好臉色看。
這豬肉榮夫婦,被龍大爺教訓了一頓,現在不管做生意、還是其他方面,都規矩多了。這個阿生,雖然也不像過去那樣囂張霸道,但大惡不作、小惡卻不斷。
鷹鼻鷂眼,還是那張醜惡的嘴臉。
「聽說那個龍大爺,給了你一塊玉珮,拿出來借我瞧一瞧!」
阿生一進門,自動的拉開長條椅坐下,一條腿屈放在椅上,另一條腿在桌子下抖個不停。
他這個人,平日無所事事,挺有閒工夫的,村裡的事,他無不知曉,也愛湊熱鬧。
聽聞他的心上人讓那個東城首富,賞了一塊玉珮,村裡好幾個老太婆都看過那塊玉珮。
這種事,他怎可以落在老太婆之後呢?再說,首富送的東西,肯定是個稀世珍寶,他非得來瞧一瞧不可。
「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讓你看那塊玉珮!」任舞月指著門口,態度強硬。
村裡很多人都好奇地想來看那塊玉珮,只要娘點頭,她一定把玉珮拿出來,滿足村人的好奇心。
不是炫耀,在她私下將玉珮視為定情物的另外一面,她和娘的看法一致相同,這塊玉珮,是屬於全村人的,它是記載著龍大爺到村裡來,出錢修橋的紀念物。
所有人,她都給看,惟獨阿生,她不願讓他看那塊玉珮,因為他不配。對於這個村子,他沒盡半點心力,只有搞破壞的份,所以他沒有權利看那塊玉珮。
「唷,挺凶的咧!等我把你娶進門,我非得照三餐打你,看你還敢不敢神氣?」
「我不會嫁給你的!像你這種人,誰願意把女兒嫁給你!」
「可多了!我們家不愁吃、不愁穿,多少人想和我們攀親。」自個兒倒了杯茶喝,喝完後,阿生敲著空杯。「快點去拿玉珮來給我看!」
「你給我滾出去,否則我就叫人來抓你!」任舞月一副勢在必行的堅定樣。
「你叫啊,我還怕你不成!」
向來惡霸慣了的阿生,一無所懼,大搖大擺的朝她房間走去。
「你給我站住!」
她的話,他沒聽進耳,決心沒見到稀世珍寶的他,說什麼也不走,她不給看,那他只好自己去找 !
進了房,阿生走向床邊,把枕頭掀起,那塊玉珮,不在枕頭下。
「出去!」趁他不備,她用力的推了他一把,他跌在地上,她怒瞪著地。「你馬上給我出去,否則我就報官來捉你!」
「你敢!」站起身來,阿生滿肚子氣。「你這個臭婆娘,今天我非得好好修理你一頓不可!」
阿生從背後拿出一把,隨身攜帶的小刀,揮向她。
任舞月機靈的一閃,躲得快,衝到客廳,想跑出去求救,但被阿生擋了住。
「想跑!只要你給我磕三個頭,認了錯,再把玉珮拿給我看,我就放了你!」
「你別做夢!」
舞月的倔,又激怒了阿生,阿生手中的小刀一揮,這回,舞月沒能躲得過,手背被劃了一刀,鮮血流出。
看屋外有人經過,舞月搗著手,大喊:「阿昆叔,救命啊!」
聞聲進入屋內的阿昆,看到舞月手上流血,又看到阿生在屋裡,氣的大喊:「阿生,你為什麼要割傷舞月?」
看到向來仰仗他家過活的阿昆叔,阿生一點懼意也沒有,反而哼著聲:「那是她活該!誰叫她不把玉珮拿出來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