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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反正她的國家已經滅亡,她再也不需要這種力量了。」他捋高左手袖子,露出手臂上一層青色鱗片,將銀帶置於其上,銀帶逐漸暈散發光,覆住鱗片。他閉眸凝神,不再說話。

  「既然這位小姐『慷慨』地將她的力量貢獻給你,你應該也回報她點什麼吧?例如,直接告訴她,她和那個一臉病容的孩子就是他們以為的人?」

  他仍閉著眼,淡淡扯唇,「他們只要我提供法術,沒要我提供答案。」

  「所以你就隱瞞不說?你可真壞啊。」歐陽無歡哼笑著,「依那孩子靈魂的狀況,這個法術應該對他無效,如果他一點前世的記憶都想不起來,八成會以為自己不是那位殿下的轉世,你就指點他一下,也算是做好事啊。」

  向煌漸手臂上的光芒慢慢褪去,鱗片也隨之消失,變成人類的肌膚。

  他這才睜眼,眸色澄澈如水,毫無情緒波瀾,「我說了,我只提供法術,其他的事與我無關。你擔心的話,等他醒了,你自己跟他解釋吧。」

  「算了,這也與我無關。」歐陽無歡聳聳肩,「好吧,現在你度過危機,又能完美地偽裝成人類了,接下來呢?」

  「當然是照我目前的身份,繼續待在南宮璟身邊。」他看著熟睡的梁意畫,「直到我能像對這位小姐一樣,將他的能力偷走,據為已有。」

  「那,那個密對店的小丫頭呢?她顯然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

  「她中意我,不會揭穿我的身份。為了感謝她,」他望向幽暗的窗外,含笑的眼眸像絲緞般滑軟冰冷,「遲早我會依照她的期望——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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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化中心演奏廳內,梁意畫與一群家長坐在台下,看著台上正在為演出排練的小女孩們。傅母站在舞台邊指揮,傅螢筠則幫伴奏的傅瓏樹翻譜。

  梁意畫的目光很自然就停在傅瓏樹身上。他穿著米白色毛衣,顯得斯文溫雅,耐心地配合排練彈奏,偶爾輕咳幾聲,有時家長們鼓掌、讚美的聲音太大,他會回頭看他們,卻一眼也不曾看向她。

  梁意畫咬住唇,有些焦躁。

  從向煌漸那裡回來之後,她每晚都作著前世的夢,夢中沒有影像,只有聲音——悅耳的琴聲,而彈琴給她聽的男子有副威嚴沉肅的低嗓,對她說話時卻比琴聲更溫柔,令她心房輕顫,渴望擁抱他……

  她好想和傅瓏樹談她的夢境,更想知道他是不是作了和她相同的夢,可他卻一直迴避她,為什麼呢?

  突然,肩頭被人一拍,梁意畫回過頭,看見此刻應該在雲黎處理事情的傅父,詫異道:「學校那邊的事處理完了?」

  傅父在她身邊坐下,「大致處理好了。被偷的古物大部分都追了回來,有一些已經流出去,警方還在追查。」這件事是內賊所為,他不願多談,改口道:「阿樹昨天給了我一些西紇的資料,包括琴的指法,他說都是妳幫的忙。」

  「我只是湊巧摸索出來而已。」

  此時,排練暫時停下休息,家長們紛紛湧上台去慰問自家寶貝女兒,傅瓏樹仍坐在琴畔。

  「不過,有一點讓我想不透,阿樹重新把那個被處死的皇子事跡整理過,幾乎全盤採信東陵那些民間傳說,跟他之前的看法完全不一樣!我真不懂他在想些什麼?」

  粱意畫心一跳,「他相信……皇子和聖女相愛?」

  傅父點頭,困惑萬分,「他的解釋很完整,我是駁不倒他,但他應該知道,那些無法考證的傳說只能當作參考,學術界是不會正式採信的。他在這方面一直跟我一樣嚴謹,為何突然變成這樣?」

  「也許,他明知學術界不會相信這個說法,卻認為這個解釋更合理,才想提出來和你討論吧?」梁意畫咬住唇,努力掩飾內心的激動。

  她的夢境也在訴說相同的故事啊!莫非他作了和她一樣的夢,才改變了看待此事的態度嗎?

  如果他們作了相同的夢,就表示他們真是那兩人的轉世吧?

  琴聲忽起,是傅瓏樹在彈琴,只聽了幾個音符,她心頭劇震——是木簪上的曲調,也是她在夢裡聽過的曲子!

  她反反覆覆夢見自己前世的生前最後一夜,男子抱著她,彈琴給她聽,醒來後回想,才發現簪子上刻的正是曲子開頭一段,如此推算起來,他比她更早憶起前世吧?

  但簪子是在見向煌漸之前就雕好的,也許他並沒有憶起前世,只是在靈魂深處記得他們有過的約定?

  空曠的演奏廳內,琴聲迴響,每個音符都是個巨大的驚歎號,不斷敲響她心底朦朧的記憶,恍惚間,她幾乎能感覺到夢中男子溫暖的懷抱,他的允諾、他的熱淚滴在她頸上的感覺,她得咬住唇才不會激動地叫出來,血絲泌著又鹹又苦的滋味。

  一曲彈完,半個音符都不曾出錯。

  傅瓏樹雙手擱在琴鍵上,似乎正想著什麼,然後回過頭望了她一眼,起身走進舞台右側的休息室,傅螢筠則跟在他身後。

  他在暗示她跟過去嗎?梁意畫匆匆找了個借口離開傅父,跟著走往休息室。

  「妳來幹嘛?」傅螢筠瞪著跟進休息室的梁意畫。

  「我……有事找妳哥哥。」

  他倒了熱茶,正一口一口啜著,背對著她。

  「我哥只有十五分鐘可以休息,等一下還要練習,我不准妳吵他!」

  「筠筠。」傅瓏樹打斷妹妹,淡淡的口吻帶著警告。

  傅螢筠不敢惹他生氣,恨恨瞪了梁意畫一眼,不情不願地離開休息室。

  傅瓏樹走過去關上了門,修長身軀倚在門邊,看著神情急切的她,「找我做什麼?」

  他冷漠的語氣讓梁意畫一怔,吶吶道:「你剛才彈的曲子很……好聽。」

  他不置可否地「嗯」了聲,「就這樣?」

  他渾身都是拒絕的冷淡氣息,和前幾天壓抑著熱切的模樣完全不同,她無暇多想,急於和他談論自己的夢境,「向先生的法術有讓你想起什麼嗎?我這幾天一直作夢,夢中只有聲音,什麼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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