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了她。
他的唇,濕熱、溫暖,和她微微顫抖的軟嫩唇辦完美貼合,不留一絲空隙,一如他們的身體。
他並沒有急著進犯,像在對待什麼珍寶似的,小心翼翼地啄吻她因驚愕而微張的唇,一下一下,探得越來越深。
佟雅倫覺得自己的心跳在瞬間停止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也許是因為剛剛的驚嚇還回不了神,也許手腳還使不上力……雖然,她知道不應該是這樣的,但是這一刻的感覺,卻意外地美好,彷彿飄在雲端,她沒有嘗過這種甜美的滋味,那麼……試一次又何妨呢?
緩緩地閉上眼睛,她能感覺得到,他靈活的唇舌,依循男性的本能,探入她口中,與無措的她糾纏在一塊兒。她不閃不躲,卻也不知道怎麼反應,只是在他一再地逗弄、邀請下,迷失了自己……
第四章
都是那個吻害的!佟雅倫窩在床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非常懊惱,甚至生起袁震飛的氣。
她跟他,竟然就在泳池畔,一時天雷勾動地火、情不自禁,當場接吻起來,還吻得她頭暈目眩、意亂情迷、根本分不清楚自己身處河方!
天哪,她越想越氣,氣他趁人之危,奪走她珍貴的、寶貴的、一心要留給學長的初吻……
可是,自己當時為什麼不反抗?
不反抗也就算了,她又為什麼要因為他的吻而臉紅心跳,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呢?
如果她真的一心想擺脫他的話,當時她為什麼沒有閃開呢?
她明明可以辦得到的,但她沒有。一吻結柬後,她眼前一片空白,回不了神,連自己是怎麼梳洗、換裝完畢回到家的,都已經沒有印象了……摸著自己的唇,她心裡一緊,貼在唇上的手指也跟著顫抖了下。
天哪,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誰來告訴她,為什麼會變這樣?!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她頭快炸了!誰來救救她啊?!
佟雅倫翻身趴在床上,抓著枕頭蓋住頭,像一隻逃避現實的鴕鳥。
咬著下唇,她忿忿地在心中咒罵,一定都是那個吻害的,害得地心神不寧、胡思亂想,啊,可惡啊,都是那個吻惹的禍,那個吻害死她了……
叩叩--就在佟雅倫不斷在心中尖叫吶喊的同時,敲門聲響起。
「姊,妳睡了嗎?」門外,佟亞樂的聲音伴隨著敲門聲穿透門板,傳進佟雅倫的耳裡。
佟雅倫把枕頭掀開,半坐起身,抓亂一頭烏黑長髮,懶洋洋地說:「還沒。門沒鎖,自己滾進來。」
門開了,穿著短袖T恤、運動短褲的佟亞樂走進來,見她一臉失神。「姊,妳還好吧?」
「什麼好不好?」她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
佟亞樂在床沿坐了下來,才剛開口:「我剛剛聽阿飛說,你們--」
佟雅倫沒等他把話說完,隨即驚恐地瞪大眼,尖叫:「我們怎樣?!」天,那個大嘴巴袁震飛該不會跟亞樂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噢,她一定要把他給毒啞!可惡的小子……她抓起棉被一角,放在唇邊用力地咬住,藉此發洩心中的憤怒。
佟亞樂皺眉,一臉納悶,不懂老姊為何如此激動,瞥了她一眼,他又續道:「他說你們下午比賽游泳,結果妳喝了好幾口水,剛剛他打電話給我,要我來看看妳好一些了沒有?」
佟雅倫一聽,馬上鬆了一口氣。
呼,幸好他沒說,幸好他沒說,幸好、幸好……在鬆了口氣的瞬間,她覺得自己四肢酸軟無力,大概是受到太大的驚嚇了吧。
「早就沒事了。」她軟趴趴地倒回床上,有氣無力地回答。
他橫了她一眼,哼了聲。「我就說吧,妳壯得像頭牛,怎麼會有事。」
「什麼像頭牛?敢把我形容成這樣?佟亞樂你活膩了嗎?」她瞇起眼,左手開始折右手的指關節,發出辟啪辟啪的可怕聲響。
佟亞樂聽了,連忙扯開話題。「我問妳一件事,妳要認真地、誠實地回答我。」
什麼事這麼嚴重?她皺起秀眉,側躺著身子,單手撐頭。「問吧。」
「妳……對阿飛到底有什麼樣的感覺?」他略側過身,狹長的黑眸盯著老姊的表情,專注地研究。
佟雅倫的眼神閃爍了下,心跳也突然加快,一聲快過一聲,她懷疑自己的心跳聲大到隔壁鄰居都聽見了。
別開眼,她故作若無其事地答道:「哪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勉強要說的話,大概就是他很煩人、又纏人,簡直跟打不死的小強有得拚,哼!」
「就只有這樣?」他略瞇眼,銳利地打量她。
「我騙你幹麼?」被他一雙眼盯得渾身不自在,佟雅倫擁著被子坐起身,作勢打了個呵欠,才問:「你問這幹麼?」
「沒什麼。」佟亞樂收回目光。
「是嗎?」她壓根兒不信。
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佟亞樂低聲說:「阿飛這傢伙沒什麼心機,是少數能讓我喜歡的朋友,不過,那種「喜歡」,絕對不是妳以為的「那、種、喜、歡」---翻了翻白眼,他才又說:「我不希望他受到傷害。姊,我不知道妳懂不僅,他對妳是認真的,可是妳心裡卻只有妳學長存在,我怕他最後落得一場空,恐怕會跌得很重、很痛。」
佟雅倫靜靜地聽著,卻悄悄失神了。
為什麼不過是想像他那雙總是充滿笑意,無邪、純真的褐眼盛滿了受傷的神色,心裡就會揪成一團,甚至感到一陣陣的抽痛呢?沒有道理,她不該對他產生這些奇怪的感覺才對啊,怎麼、怎麼現在卻不是這樣了呢?
就連看到學長擁著未婚妻的情景,她都只是覺得不甘心、不服輸而已,只因她認為自己比學長的未婚妻還適合池,可是,卻未曾有過「心痛」的感受啊……怎麼會這樣呢?
佟雅倫覺得自己像在大海中迷途的船隻,找不到方向,只能在海水中浮浮沉沉,朝向遙遠又未知的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