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軒一笑,「拿去,再不擦藥的話,妳就真的要給我二十兩銀子了。」
雲岫衣小腦袋瓜一偏,「可是我現在身上沒銀子。」
楚雲軒慷慨地說:「沒關係,先讓妳欠著,我沒那麼不近人情。」
她狐疑地接過藥瓶,「真的?」
「當然,敦煌九鳳何時說話不算話了?」
她拿著藥瓶一步步走到大樹後面,正想解開衣服擦藥時,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探出頭來,「你不可以偷看喔!」
楚雲軒一愣,「偷看?我看一個根本沒長大的小丫頭鬼做什麼?」
「難說,守財奴為了銀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所以我要你發誓絕對不偷看!」
楚雲軒啞然失笑,守財奴?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叫他。
「好,我發誓,絕不偷看。」
「萬一你不小心偷看到的話怎麼辦?」雲岫衣再問。
「萬一不小心偷看到?」楚雲軒愕然。
「是啊,我是說萬一……萬一你不小心偷看到的話,那你得賠我三十兩銀子。」
「可以,我答應妳,萬一我不小心『偷』看到的話,我賠妳三十兩銀子,這樣行嗎?」楚雲軒慨然答應,還特別強調那個「偷」字。
雲岫衣安心地吁了口氣,沒注意到狡猾的楚雲軒特別強調那個「偷」字。
「那我擦藥去了,你得替我看好,別讓人靠過來,連一隻鳥都不可以飛過來。」
她不放心地又交代了一次,才縮回大樹後面。等了一會兒,確定楚雲軒真的不會偷看,這才偷偷地往河邊走去。
其實雲岫衣老早就注意到這邊有條小河了,只是礙於楚雲軒在場,她不好意思說要洗澡、洗臉,省得給那個大色鬼、大壞鬼看光光,白白便宜了他。
現在可好,他答應要替她把風,還答應不偷看,萬一他不小心看到了得賠她三十兩,以他那種守財奴的個性,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來偷看的。
想到這兒,雲岫衣露出一抹竊笑。嘻,對付愛錢的鐵公雞就是要用這種方法,保證讓他服服帖帖,乖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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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岫衣悄悄來到河邊,躡手躡腳地脫了衣服,忍著河水刺骨的冰寒,開始洗身子。
開玩笑,就算不擦藥,她也得把身上的狗血和臭味洗掉吧?況且現在要擦藥,她更得把自己洗乾淨了。再說,這藥可是鳳姊姊親手煉製的耶,她怎麼能不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呢?髒兮兮地用鳳姊姊的藥,多對不起她最美麗、最溫柔、最好最好的鳳姊姊啊!
雲岫衣笑瞇瞇地洗著身子,一面想著記憶中楚鳳衣的樣子。
突然,她覺得手上有黏黏滑滑的東西,她不以為意,甩了甩手後又繼續洗;接著,她覺得自己碰到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而且那冰冰涼涼的東西還會動!
雲岫衣頓時緊張起來,忙低下頭看著水面,一條像蛇又有點像泥鰍的動物正從她腳邊游開。
雲岫衣愣住了,拉開喉嚨便發出一聲尖叫,「啊!」
在不遠處守候的楚雲軒聽到尖叫,想也不想地就奔了過來,可當他看見那站在水中央,臉色蒼白、全身不住地發抖的雲岫衣時,整個人像被雷打中似的僵住!
他無法置信地張大眼睛,動也不動,定定看著雲岫衣,詫異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妳……」
天啊!世上竟有這種事,這丫頭……竟然和楚鳳衣長得一模一樣!
第四章
「大色鬼,大壞鬼,守財奴,鐵公雞,喜歡偷看女人洗澡的大大大無賴,見死不救又沒有腸子、沒有心肝的臭臭臭螃蟹。我詛咒你走在路上踩到牛大便,過橋的時候掉到橋下去,吃東西時噎到,喝水時嗆到,躲雨時被雷公打到,哼!」
雲岫衣騎在黑驢上,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抱著三十兩銀子,還不忘將楚雲軒從頭到腳數落一逼。真是太吃虧了!她居然被他看光光,而看光光的代價,居然只有三十兩!
想到這兒,雲岫衣又把所有形容過楚雲軒的話,再拿出來從頭到尾念一遍,末了,就連楚雲軒的祖宗十八代也倒了大楣,遭受池魚之殃。
楚雲軒毫不在意,靜靜地騎在另一頭黑驢上,靜靜地看著雲岫衣,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完全沒有將她數落他的話放在心上。
雲岫衣氣呼呼地瞪著他,「喂,你這臭螃蟹看什麼看?沒看過人嗎?」
楚雲軒微微一笑,炯炯有神的雙眼繼續盯著她看。
但見雲岫衣眉目如畫,靨笑春桃,櫻唇檀口,齒如編貝;一身白條紗衫,蜜合色挑線穿花鳳鏤金拖泥裙子,襯得她好似出沒花間的一隻美麗小粉蝶,忽嗔忽喜、忽遠忽近;又像徘徊在池塘溪畔飲水的小小鸞鳳,若飛若揚,將言未語。
可楚雲軒再細看,忽然覺得其實雲岫衣有很多地方不像楚鳳衣,她的年紀比楚鳳衣小了些,個子也較嬌小,至於力氣更別提了,一百個楚鳳衣都比不上她一個。
最重要的是,她的眉宇間有股開朗活潑的神氣,和楚鳳衣的內斂自持、抑鬱寡歡大不相同。而且她愛笑、愛玩、膽大心也大,有什麼事非得直接嚷嚷出來不可,這點和楚鳳衣穩重的個性根本大相逕庭。
見楚雲軒沒有回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看,雲岫衣更生氣了,「臭螃蟹,你再繼續這樣看我的話,我要揍人了喔!」
楚雲軒搖搖頭沒有接話,只是邊看著雲岫衣邊想,真是奇怪,她和大姊明明是親姊妹,可為何個性會差這麼多呢?如果她有大姊那份溫柔與知書達禮的話,那簡直就是……
眼看他還是瞪著自己,雲岫衣氣炸了!她掄起小拳頭,嘴裡低喝一聲,猛地從驢背上縱身而起撲向楚雲軒,對準他的下巴就揮過去。
楚雲軒根本毫無防備,更沒想到雲岫衣說打就打,所以當他回過神時,整個人已經從驢背上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