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吳王被活活嚇死,謝邕渾身一陣亂顫,當場倒地不起,暈了!
「惡人無膽。」獨孤瀚冷哼一聲,將長劍交給侍衛,利落地跳下馬來到楚雲軒身邊,「你沒事吧?」
楚雲軒點點頭,「沒事。對了,你怎麼會來?我記得你答應過霞兒,絕不再輕易出兵的,為什麼……」
獨孤瀚橫了正在對謝邕拳打腳踢、上踹下踹、左捏右槌,打得不亦樂乎的雲岫衣一眼,「我宮門口的石獅子已經碎了七、八隻,御花園裡的樹也被拔了十幾二十棵,如果我不來,我真怕我的有鳳來儀會被那小丫頭拆了,到時候你要我和霞兒住到哪兒去?你到底是從哪裡找來這力大無窮的怪怪小丫頭?居然還叫南宮無咎那傢伙帶她來見我,你不知道我最討厭他嗎?」
楚雲軒哈哈一笑,「力大無窮的怪怪小丫頭?你還沒見識過她拆門板、扮小笨鬼的獨門功夫呢!如果你見識過,保證你笑得三天吃不下飯。」
獨孤瀚點點頭,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罕見的笑容,「老實說,我見過那麼多女人,可從沒遇過一個像她這樣純真憨直、惹人憐愛的。高興就亂蹦亂跳,不高興就找人比武出氣,看見有人做壞事,馬上把那人打得死去活來、哭爹喊娘,所以霞兒好喜歡她,已經認了她當妹妹呢!」
「是嗎?她確實純真憨直,甚至為了親人可以兩肋插刀,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這種氣魄連男人都被她比下去了。」楚雲軒讚賞地微笑。
「什麼兩肋插刀?你說來我聽聽。」獨孤瀚興致盎然地問道,現在他對這小丫頭有興趣極了。突然,他臉色一變,對雲岫衣叫道:「不好,丫頭,小心!」
雲岫衣打得痛快淋漓,哪聽得見獨孤瀚這聲示警,她不以為意地抬起頭衝著他嘻嘻一笑,這時,她猛然覺得胸口一陣冰涼,好像有什麼東西刺入似的。
她眨眨眼,有些愣愣地低下頭看看滿臉鮮血還帶著詭笑的謝邕,再看看自己,一枝袖箭竟不知何時射進她心窩,那箭上的羽毛還微微顫動著。
楚雲軒登時刷白臉,急忙街上前想抱住雲岫衣,「岫兒、岫兒!」
不過雲岫衣卻在他抱住她之前,砰的一聲倒地,黑色的血不住地從胸口流出。
那是一枝淬了劇毒的毒箭!
第九章
迎曦閣裡,楚雲軒來來回回地踱著步子,一下子看看內室,一下子又看看窗外,一下子坐了下來,一下子又站起身,臉上儘是焦躁不安的神色。
一旁的楚霞衣見素來瀟灑不羈的他竟如此張皇失措,忍不住說道:「三哥,你坐下來,太醫正幫岫兒診治呢。岫兒一向身強體壯又年輕,不會有事的!」
楚雲軒勉強地點點頭,在椅子上坐下,可沒一會兒又站起來踱步子,心裡暗自後悔著。
該死!他早知道謝邕是個卑鄙無恥的下流小人,為了達到目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怎麼會如此疏於防範,讓岫兒中毒受傷呢?
該死,真是該死!早知道當初就一刀砍了他,這樣岫兒也不會中毒受傷了。可現在想這些有什麼用?岫兒……他最可愛、活潑、勇敢的小岫兒,現在躺在床上生死未卜,而他……他卻完全幫不了她,只能在這裡乾著急。
可惡!他答應過奶娘要一輩子照顧她、保護她的,如果岫兒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如何對得起奶娘,如何對得起大姊,又如何對得起一直那麼相信自己、一直汲汲於救自己的岫兒呢?
想著,楚雲軒幾乎一刻也等不了,轉過身便想進內室看看雲岫衣的狀況。
就在這時,太醫出來了,楚雲軒和楚霞衣同時迎上前。
楚雲軒急問:「如何?岫兒怎麼了?」
太醫先對楚霞衣行了禮,然後搖搖頭,「恕臣無能,救不了雲小姐,請娘娘責I訓。」
楚霞衣一愣,「怎麼會?不過是一枝箭,有那麼嚴重嗎?」
「娘娘有所不知。現在當務之急是拔出雲小姐身上所中的箭,可是雲小姐所中的那枝箭是淬了毒的,而且是在近距離的狀況下射中心脈,如果硬拔出箭,只怕雲小姐當場就會撐不住;但如果不拔出箭,那箭上的毒還是會不斷進入體內,時間久了,雲小姐還是會撐不住,所以……所以……」
楚霞衣著急地問:「所以怎麼樣?」
太醫頓了頓,謹慎地看著楚雲軒和楚霞衣,「請娘娘及早準備後事吧!」
楚雲軒聽了,整個人像被大石頭砸中一樣當場愣住,好半天說不上話。
楚霞衣也無法置信,「三哥,你……」
楚雲軒呆呆地站在原地,臉上一片茫然。久久,他舉步轉身,緩緩來到內室。床上,那一直都嘻嘻哈哈、開開心心,沒片刻安靜的小人兒,此刻正靜靜地躺著;那一向紅潤的小臉現在毫無血色,而胸前插了一枝袖箭,隨著她微弱的呼吸起伏,看得人觸目驚心,更教人心痛!
楚雲軒在床前蹲下身子,伸手握住那冰冷的小手,「岫兒,雲哥哥在這裡陪妳,妳別怕,一定要撐過去,雲哥哥會想辦法救妳的,知道嗎?岫兒,妳最想將他殺一千刀、一萬刀的謝邕,已經被收押在大理寺,就等著妳好起來,將他揍得死翹翹。而且,妳不是一直都很想念大姊嗎?瀚弟已經親自去敦煌請大姊來了,妳一定要撐下去,要好起來,不然大姊來了卻看不見妳,大姊會有多傷心啊?還有,妳答應過雲哥哥,要一起去月老廟發誓,要替雲哥哥生一堆寶寶的,如果妳死了,那雲哥哥一個人怎麼去月老廟發誓、怎麼生寶寶?所以妳一定要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雲哥哥一定會找到辦法救妳的。岫兒、岫兒!」
楚雲軒低聲呢喃,床上雲岫衣的氣息依舊那麼微弱,如果不是還看得見她胸口微微的起伏,只怕會讓人以為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