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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不錯、不錯,你多說了一句。」讚賞她「話多」的柳縫衣不住的點頭,為自己的成就感到欣慰。

  「你說什麼?想嘗嘗行屍走肉的滋味是不是?」他竟然還死性不改,滿臉笑意的取笑她。

  「娘子的換臉功夫真是驚人,叫為夫的佩服得五體投地,你是怎麼辦到的?」若非親眼目睹很難相信人的臉可以換來換去。

  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她原來那張臉,冷得有俠氣。

  她冷哼的取出一把雕功精巧的匕首在他臉上比畫。「先把人的臉皮割下來,然後晾乾做成模子。」

  而她不介意拿他這張臉皮試試,省得他一再壞她的好事,讓她無功而返的多了個不可預期的敵人。

  「聽起來挺駭人的,你到底劫過多少人的臉皮?」他毫無懼意,神情像是包容愛妻的所做所為,甚至有同流合污的興色。

  柳縫衣知道她這番嚇言只是氣不過他自作主張的帶走她,故意將自己說成嗜血魔頭想阻嚇他,不想他一而再的妨礙她想做的事,並非真的用人皮做成模子貼黏於臉上。

  雖然曉得此番行為來得唐突,但能看到她除了冷漠以外的神情也算值得了,皇宮內院畢竟不是久待之所,明爭暗鬥難免有所損傷,他不願她混跡其中沾染上是非。

  愛民如子的國王已經老了,接下來該由誰掌權仍是未知數,動盪不安的局勢隨時有戰亂發生,老百姓又要生靈塗炭了。

  「數不盡,你想當萬中之一嗎?」羅蘭衣當真在他俊逸的臉上劃下一刀,鮮血立現的染紅刀身。

  「氣消了?」憐寵的撫了撫她多了一層皮的臉,絲毫無怒意的任由她為非作歹。

  眼底的輕惱一收,她不甘心的一睇,「為什麼不閃?以你的身手不難逃過皮肉之傷。」

  他非要和她作對不成?她盜寶盜物就是不曾傷人,他成了她首開先例的第一人。

  「娘子的火氣若不消我心疼呀!兩相衡量不如我先痛。」他是醫者又是個習武之人,自然知曉她的下手並不重。

  比起當年跋山涉水,日行千里的辛勞根本不算什麼,生性古怪的師父最樂做的一件事便是捉弄他,常突發奇想的要他做東做西,然後手舞足路的在一旁取笑他的怪模怪樣。

  這一點小傷口對他來說不過是蚊蟲叮咬了一下,能換來她此刻嬌然的愧色也不枉他白挨了一刀,要讓她一如他的傾心還有一大段努力的空間。

  她,很難討好。

  「不許叫我娘子,我還不是你的妻子。」人情似紙張單薄,世事如棋局局新,將來會發生什麼事還沒個准。

  他眼帶佻意的順著她話語道:「不叫娘子就喚你一聲蘭妹吧!」

  「蘭妹?」她的表情是厭惡的,就像見到最討厭的蟲子想一把捏死它。

  柳縫衣被她的神情逗笑了,連忙改口叫蘭兒,她臉上的厭色才稍霽的放晴,但仍不悅的橫睇他,對他的態度依舊不冷不熱,冷哼一聲的鬆開手,重新打理新的裝扮。

  換下宮裝的羅蘭衣改著一身布衣,髮結兩辮垂至胸前,面容粗糙有如做粗活的下人,短短時間內她又由清秀的宮中侍女轉換成膚色黯沈的女雜工,呼應他先前所言提提藥箱的小廝。

  不管任何人見了她此時的模樣,都不會聯想她是宮中的侍女,不需記憶的普通長相真的是太尋常了,屬於過目即忘的那一種,沒人會在意在身邊走動的人是誰,甚至非常容易被忽略。

  她刻意挑最不起眼的臉譜是為了避開麻煩,隱身於云云眾生之中最難被發現,她不想再被他所拖累,惹出一堆風流債。

  「你從來不笑?」他倒想瞧瞧她一笑傾城的模樣。

  「你管太多了。」她又恢復簡短的言詞,板著臉懶得理會老繞著她打轉的柳縫衣。

  「是關心,在這世上我能在乎的人只有你一人。」她是他未來的妻,怎能不多用點心。

  「別告訴我你一家暴斃無人生還。」她不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語,口蜜之下總藏著腹劍。

  真毒。他苦笑地幫她攏攏散落的髮結成細辮。「詛咒未來的夫家可不厚道,你的公婆、小叔、大伯、小姑仍健在人間。」

  他們全都活得好好的,只有他不孝的遠離故土四處遊蕩,尚無歸鄉的意願。

  或者說他愛上無拘無束的飄泊日子,東走走、西看看的增長見聞,對接掌家中的商務一點興趣也沒有,家大業大的柳氏一門食指繁多不缺他一人,就算少了他也無妨,自有人樂於接手他放棄的責任。

  眉頭一皺,她不自覺的問出,「你是大戶人家的子弟?」

  就是規矩多如牛毛,凡事謹守禮法一板一眼,沒有通融的餘地。

  一想到這些,她的眉心打上十個死結,心頭也開始往下沈。

  「咳!還好,人多了些,關係複雜,女眷眾多……」這也是他逃開的理由之一。

  「等等,女眷眾多是什麼意思?」莫非他早已妻妾成群?

  難色浮上眼底的柳縫衣輕輕一咳,「我爹年少風流時種下不少情種,所以……所以……」

  唉!真是難以啟齒呀!

  除了原配夫人外,另有七名花轎迎來的小妾,外加沒有名份甘願隨侍左右的愛奴嬌婢更是不計其數,若非當家主事的大娘鐵腕一施,送走了一大半依憑富貴的低下女子,恐怕柳府早已人滿為患。

  而他的娘親在府裡的地位僅次於正室,在妻妾排行位居第二位,人稱二夫人,她和原配是同胞姊妹,兩人共事一夫倒也和樂,未起溪勃的管理丈夫的所有女人。

  在他離家前娘和大娘才逐出一批哭哭啼啼的小妾,掩面不敢相救的父親一臉不捨的在一旁偷瞧,指天立誓的再也不納妾。

  「江蘇康寧的柳家?」她匆地想起那戶人家,眉頭的結完全舒展不開的凝結成塊。

  「嗄!」他嚇了一大跳,語愕的睜大雙眼。

  「你真的是江蘇康寧的柳家人?」羅蘭衣的語氣轉厲,眼神冰冷得似要將人凍僵的十二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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