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聽錯了還是你們那個誰綁錯人?我家的蘭妹向來寡言少語,怎麼可能一口氣說了……喔!我數數。」羅梅衣板起秀指輕數,訝色連連的說道:「喲!三十一個字耶!真叫人好生驚喜。」
平時要她多說一個字像要她的命似的,沒想到這會兒倒不嫌浪費口舌的暢所欲言,出了趟遠門果然是開了些眼界,全然不把她這位大姊放在眼裡。
「梅姊,你到底想做什麼?」快刀一斬給個痛快,盡吊胃口地讓人心頭七上八下。
「是我問你該怎麼做才是,臨出門前我千交代、萬囑咐的要你看好菊衣和竹衣,你看你把人給我看管到哪兒去了?!」呵……她不生氣,只是有些火大罷了,想烤個人來塞牙縫。
「她們不是在紅葉小築嗎?」她佯裝不知,大姊是怎麼發現的?
「呵呵……我說阿蘭妹呀!你聽過上樑不正下梁也跟著歪了這回事吧!我就是擔心毛躁的菊衣會出亂子才親自走一趟衛天堡,可是沒料到你也挺清心的,就這樣把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笨妹子丟下,然後到樓蘭城逍遙去。」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這幾個涉世未深又腦子未開竅的妹妹,她怎會一個不慎跌個大跤,不但血玉觀音沒到手,還被可惡至極的臭外公擺了一道,身懷六甲成了人家的糟糠之妻,想想還真有點不值。
幸好她那口子待她好得沒話說,除了不讓她挺個肚子飛簷走壁當個賊外,她要什麼有什麼,茶來不必伸手有人代勞,飯來張口等人餵食,好命得像頭待宰的豬仔,凡事不用自己動手。
閒逸的日子哪有不過膩的時候,不能偷來盜去多掃興,不自個兒找點消遺她都快成霉菜乾了。
還好有個蘭兒能讓她玩上幾天,她才不會鬱悶得想翻翻牆,偷兩件小玩意兒止止手癢的毛病。
「你是說她們都逃家了?」
菊衣還好,鬼靈精怪一堆戲要人的把戲不怕吃虧,就怕人家被她整得不像樣,倒是竹衣生性迷糊,東邊放晴她往西邊走,南來北往她永遠往相反的方向。
但是奇怪得很,她每次下手行竊的時候絕對不會搞錯方位,就算一開始繞錯了路走偏了,走著走著她又回到正確的藏寶處,毫無困難的盜寶離去,簡直是天生當偷兒的料,天賦異稟。
「對,一個在江南,一個在西夏。」如果她情報無誤的話。羅梅衣眼角一挑的看向司徒長風,看得他膽戰心驚。
四肢如麻花被捆綁,動彈不得的羅蘭衣低頭不語,她太瞭解大姊不玩盡興絕不罷手的心性,只要她不亂動,蠶絲就不會割傷她細嫩的肌理。
不過倒是有人看不下去愛妻的任意妄為,笑意暗藏的清清喉頭,沈厚的喉音由唇間流出——
「蘭妹一身的傷尚未痊癒,將她鬆綁吧!別加重她的傷勢。」一路奔波真虧她受得住折騰。
經龍衛天的提醒,媚眼橫生的羅梅衣這才眼波一轉,打算解開寒蠶的絲繩。
就在她起身時,門外傳來紛擾的聲響,一名負傷的守衛被打飛了進來,以烏龜拜壽之姿趴伏在她纖纖蓮足下,這會兒她的臉色可就不太好了,笑得極陰地看向她眼神閃爍的夫君。
「不管是誰多管閒事的插上一腳,夜裡點燈小心點,別讓燭油燙傷了手。」呵呵呵,敢擾了她的玩興。
她陰惻惻的笑了,笑得所有人都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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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刁難你,在這十個一字排開的姑娘裡你挑一個回去吧!自個好好把握機會別挑錯了,美醜參半就憑你的運氣,不要說我看你沒眼緣故意挑你毛病,我這人最開明了,絕對不會讓你空手而歸。」
這叫不刁難?!
上自龍大堡王下至挑糞洗尿桶的長工在內,沒人會認為這是一件簡單的事,全堡上上下下像大過年放假一天似的,有事沒事全往大廳圍靠,一顆一顆的人頭爭先恐後擠成一團,層層迭迭的迭成人山。
他們在看什麼呢?帶頭趴在門坎的胡管事如此回答,「看熱鬧。」
不過又有人問了,什麼熱鬧這樣稀奇,讓一群人放著正事不做瞎起哄,不怕責罰的放下掃帚、抹巾,冷抽著氣睜大雙眼不敢閉,屏息禁氣等著好戲開鑼。
各位看倌請坐近些看個分明,堂上立了十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嬌艷動人好似那園裡的桃花,一顰一笑都帶著迷人的嬌媚,酥胸半露十足的撩人情慾,定力差的男子就把海碗準備好盛涎。
但重點不是這幾位姑娘都美若天仙、嫦娥牡丹之姿,而是她們一個個都美得同一模樣,絲毫不差的叫人分辨不出誰是誰,面容清冷微帶黯沈的死氣,彷彿剛從墳墓堆裡找來的死屍。
當然啦!沒那麼陰沈,可是也挺嚇人的,美則美矣卻讓人望而生畏,不住的打冷擺子。
羅梅衣陰險用心可見一斑,她的要求並不難,只要能從十個易過容的女子當中找那個「對」的人,那麼她割心割肉、萬般不捨的也會忍痛把不肖妹給踢出去,讓她一生不幸的去跟人家的姓。
「只要我能從中找出真正的蘭兒就可以了嗎?不會再有其它的『考驗』?」先小人後君子,不知為何他就是無法信任她。
即使她是他心愛女子的胞姊。
「哈!瞧我這張正直又誠懇的臉豈有可能證人,我這人別的長處沒有,就是善良得天妒人嫉,讓人鋪橋造路我來走,小盜不為偏門不行,專門壞人姻緣,你說該不該頒塊聖區給我。」
呵呵……會沒考驗嗎?別把她的心眼想小了,她可是立志做「大」事的人。
「你的意思是……」望著十張一模一樣的臉譜,心裡有數的柳縫衣以沈穩的態度應付她的詭變。
「我能有什麼意思呢?瞧我肚子都藏個人羅敷有夫,總不能不守婦道對你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