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替她求情?」
「不,不是求情,只是請少爺看在阿成跟隨少爺多年的份上,別下重手。」他的話很真誠,心中忐忑得很。
老爺跟少爺是萬歲爺多年來深埋心中的痛、也是寶。可是,蘭格格自幼就備受聖恩、極受寵愛,這也是不爭的事實,萬一少爺出手太重,萬歲爺的反應,誰也捉不準呀。
「好。」
對於孫別稔的爽快,他頗為意外。
「只要她有悔改之心,我絕對點到為止,這是我對你的保證。」雖然,以他對那小潑婦的瞭解,要她有悔改之心,祈求天下紅雨似乎還較快一些。
點點頭,成叔接受他還算公平的保證。
可惜,孫成畢竟沒孫別稔這麼瞭解天之驕女。
花了點心思,孫別稔在一處莊園找到了蘭格格,莊園的另一處隱密廂房,是微服出宮的萬歲爺休憩之處。
這女人連闖了禍,也以為有人會替她頂著?
哼!當真是饒她不得。
「別稔哥哥。」驚見單槍匹馬的不速之客,蘭格格瞪大了眼。「你怎麼來了?」
他會很生氣,蘭格格心知肚明,但頂多就是氣急敗壞卻拿她沒轍,畢竟,她是皇爺爺最疼愛的格格,怎料得到,他竟氣到不顧一切的找上門,獨闖皇爺爺所住的宅子,心裡,有點毛毛的!
「我不該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找我?」
「妳真是聰明。」本無表情的面孔悄悄躍上一絲猙獰的陰笑。「我說過,不許妳碰她。」
「我沒……」
「還想扯謊蒙騙?」
「本來就不是我做的呀,誰知道她被人鞭打呀!」嬌氣襲心,她說著說著,那把無明火又重新冒了起來。「八成是禍事闖多了,被哪個仇家給堵上。」
「我說過她曾遭鞭傷嗎?」
「啊!我這是聽、聽人家說的呀。」
「我要初二對外放話說是她跌下馬車,連大夫們我都囑咐他們封了口,不許對任何人提她的傷。妳,究竟是聽誰說的?」心裡,他暗暗的跟成叔道聲歉。
要他對她網開一面,難了!
蘭格格這才察覺失言,掩唇噤口。
雖然,白癡也看得出來別稔哥哥找上她,絕對不是因為突然對她有了愛意,可能是來數落她的,但,心頭那把醋火就是熄不掉。
論來,那姓鄔的女人要錢沒錢、要身份沒身份,據李賓打聽到的消息,她是個來路不明的寒酸女人,這種女人憑什麼跟她爭?
「更遑論,還有誰的鞭法使得比妳拿手?」
「這……」
「妳長得真美,沉魚落雁之姿,大概,不少公子哥兒都逃不過妳的媚勁吧!」
他的話聽在蘭格格耳裡,令她提心吊膽。
「很少有姑娘家比得上妳的美貌,只不過,妳的手段之狠、之毒辣,恐怕也是無人能敵。」勾唇,孫別稔像是來找她聊天說地般輕鬆自在。「女人再美,可一旦心眼起了偏差,就不值一毛錢了。」
赫,他竟這麼輕蔑她,就只因為她傷了那女人?
「她活該啦!」
未帶笑意的鷹眸倏地微瞇,他望著她,未發一言。
「像她那種賤命,哪配跟我平起平坐?」仗著萬歲爺的寵愛,她仍死鴨子嘴硬,不認錯。「還想跟我搶男人?哼!去死吧她。」氣歸氣,心底仍泛起不安。
本想為自己辯駁,她不想傷她的。本來,真的是不想,誰知道她失控的情緒還沒平復,就見李賓將眼中釘逮回來,觸景情傷,尤其見那鄔然樣樣輸她,卻能贏得孫別稔,微退的怒焰又燃起,而且更烈、更旺、更一發不可收拾。
「妳,缺乏管教。」
聽出他話中的含意,她嬌顏倏變。「你敢?!」
陰鷙的五官陡然泛起一抹更深沉的冷笑,夠俊、夠酷,但也夠嚇人。
「太好了,這種直接的嗆性子真令人欣賞。蘭格格,妳看我敢不敢。」說完,孫別稔動作極快的閃身捆住她,三兩下便將她雙手縛綁,拉靠向牆邊。
「你……」動彈不得,蘭格格花容失色。「孫別稔,你想怎樣?」
「放了格格!」
新加入的威喝透著高傲與不屑,屋裡的兩人,一人高興迸淚,另一個也樂了。
「李賓!」
「三角眼、凶神惡煞的臉。」腦裡浮著初二的描述,孫別稔仔細打量著他。「擄走鄔小然的高手,就是你?」
「沒錯!」
「李賓,你快點叫他放了我。」被縛住雙手的蘭格格在一旁命令。「幫我教訓教訓他。」
教訓?
孫別稔心裡的冷笑才剛擴大,就見沒吭氣的李賓抽冷子的來一記偷襲,使著一把利刃,直刺向他的心口。
「這麼小人呀!」狂笑中,不疾不徐的避開尖刃,他敏捷的反握住李賓的腕,一使力,痛得他嘶了聲,手中的刀刃筆直落地。「難怪鄔小然逃不開,連我都差點著了你的道了。」手刀往他後腦勺重重砍下,擊得他當場暈了暈。
「孫……別……」
「噓!」噘嘴,孫別稔動作極瀟灑的勸示著仍想做困獸之鬥的李賓。「先別急,你的份,慢慢來。現下先安靜一會兒,讓你看場好戲。」說完腳一拐,直接踹暈他。「算了,你還是先瞇一下,省得喳呼著吵我心煩。」
字字句句,彷彿他的怒氣會先朝她而發。
「孫、孫別稔,你待如何?」他一出手就將李賓給制住了,這個事實令蘭格格嚇得軟了腿。「放開我,小心我一狀告到萬歲爺那兒。」
提萬歲爺?
冷冽的目光四下梭巡,找到那把馬鞭──上頭的血漬仍清晰可見,是鄔小然的血吧!胸口的怒焰以倍數成長,但他沒將它顯露出來,取下馬鞭,走向心魂俱顫的蘭格格。
「孫別稔,你到底想怎樣?」
凝著臉,他不發一言,直接以行動告訴她,他想怎樣。
首先,他將她解開,左手將粗繩繞過大梁,右手抓回扭身想逃的人犯,在她驚駭的注目下,將她綁吊在梁下。
「馬鞭,我沒妳使得這麼上手,可是,我的學習能力向來就強。」冷笑浮面,他又開始跟她聊了。「本想讓鄔小然自己動手的,但想想,她連隻雞都捨不得欺負,更何況是人。算嘍,還是我好人做到底,替她隨便教訓妳幾下就是了。」他特意轉到血色染深的那一面,甩甩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