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表妹,請枕邊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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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推開暖閣的門,一眼便瞥見,那個等待她的男子正和衣躺在床榻之上。

  大概是等得太久太累了,他已經睡著了,陽光照耀著他甜睡的容顏,看起來像孩子一般純真。

  綠竺輕輕地坐下,玉指悄然滑過他的臉龐。

  不,她不相信,這個她從小到大一直愛慕的男人真會那樣惡劣,一定有某個不為人知的原因,沉甸甸壓在他心裡……他不說出來,是有苦衷的。

  「嗯--」赫轔感受到她的撫摸,舒服地翻了個身,悠悠醒轉。待到睜眼瞧見床邊的人,怡然一笑,「妳回來了?怎麼這麼晚,叫我等好久。」

  「你在這兒等了我一夜?」她心疼地問。

  「已經天亮了?」他詫異地瞧瞧窗外的陽光。

  「已經中午了……」她忽然感到鼻尖酸酸的。

  「哈,這都是妳害的!我不管,妳要賠我!」他手臂一攬,引得她撲倒在他懷中。

  「你的身子好涼……」一股寒氣包裹著她,「傻瓜,你昨天晚上沒蓋被子?」

  「噯,我等著等著就睡著了,哪還記得蓋被子?」赫麟痞笑著湊近她,「嫌我涼?不如脫了衣服替我暖暖?」

  「呸,你哪天才能說句正經話呀!」綠竺含羞嬌嗔,躲避他的擁抱。

  「對了,我有好東西要給妳!」

  赫麟忽然跳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桌邊,掀開一個鐵盅,捧出滿滿的芝麻豆花。

  「這個也陪我等了妳一夜,都快成冰豆花了,不行,得先熱熱才能讓妳吃!」

  重新燃了炭盆中的火,就著那熱溫,他將豆花擱到火上。

  不一會兒,鐵盅便發出滋滋的聲音,赫麟用筷子攪著糖水,做出垂涎欲滴的摸樣。

  「妳知道嗎,那個老公公其實已經不做豆花了,我找到他家賴著不走,逼著他給我做……呵呵,他終於不耐煩,只好點頭答應。」他將勺子遞到綠竺嘴邊,「來來來,快嘗一口,這可是費了我一天的時間才弄到的!」

  「世上也有你這樣的潑皮!」綠竺笑著打他,忽然想到什麼,手停在半空中,神色一斂。

  「怎麼了?」赫麟怔愣。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最近好奇怪……」

  「我哪裡奇怪了?」他不由得發笑。

  「你從前不會對我這樣好。」

  「對妳好就是奇怪了?」他更加莞爾。

  「你從前也不會為了一碗豆花這樣耍賴。」她盯著他的眼睛,「赫連,你變得越來越不像你自己了。」

  這一聲「赫連」終於喚得眼前的男子褪去笑容,呈現與她同樣嚴肅的表情。

  「沒錯,我是跟妳記憶中的樣子不同了。」他回答,「想知道原因嗎?」

  「我本來並不在乎原因,只要你對我好,無論是什麼讓你轉變了,我都不在乎……」她深深吸一口氣,「但昨天在香山,我遇到一個人……」

  「誰?」他心弦緊繃。

  「你的妻子。」炯炯的目光中,她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

  「我的妻子?」他一陣迷惑,但隨即恍然大悟,「妳是說……海瑩格格?」

  「你總算記起來了,為什麼你從來沒有跟我提過她?我失憶了,難道你也失憶了?」

  「妳想起那天的事了?」他駭然彈起身,手中的勺子當下落地。

  「在她對我說,她是你的妻子時,我就想起來了……」她微微苦笑,「想起你婚禮上熱鬧的情景,想起那匹摔傷我的馬,還想起……你甚至連喜帖也沒給我。」

  「妳想起來了……」赫麟似乎傻了,跌坐在椅上,重複著同樣的話語。

  「表哥,姨父逼你娶她,我不怪你,她年輕貌美,你一時把持不住,對她假戲真作,我也不怪你;可是……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呢?為什麼一邊跟她那樣,一邊又跟我在這裡溫存?」逼近他,她不問出個答案誓不甘休,「表哥,最近的你太奇怪了,跟從前幾乎是兩個不同的人……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呵……」怔愣的人忽然笑起來,笑得很悲涼,「我本來想跟妳坦白的,但竟被妳先一步發現了實情……不論我現在說什麼,妳一定都會覺得是狡辯。遲了一步,一切都不同了。」

  「你說吧,表哥。」綠竺誠懇地望著他,「你說什麼我都相信。先一步後一步,又有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主動的坦白和被迫的招供,怎麼會一樣?即使到了刑部大堂,這兩者被判的罪都有所不同呢。」

  他拾起地上的勺子,在茶水中洗滌乾淨,塞到綠竺手中。

  「等會兒妳聽了實情,還能原諒我的話,就請喝一口這豆花……」聲音低低的,讓人聽了心酸,「不用多說別的,我就會知道答案。」

  「好。」她點點頭,期待他接下來的話語。

  「我……」他頓了頓,似乎難以啟齒,但事到如此,無論再難以啟齒的話都得說,沒有隱瞞的必要了,「海瑩格格不是我的妻子……」

  「呃?」

  「他是我大哥的妻子。」

  「什麼?」滿臉不解的人甩了甩頭,似乎聽不明白,「你、你在說什麼?」

  「這不懂嗎?」赫麟撫一撫她額邊的髮絲,「我是赫麟,不是赫連。」

  「你……」還想假裝不懂,但答案確確實實在眼前,容不得她再裝傻。

  身子不由得退了兩步,碰到椅凳,撞得小腿一陣劇疼。

  他是赫麟,不是赫連?

  那個在她生病時日夜陪伴她,在她睡不著時說故事哄她,那個帶她觀賞香山紅葉、聽她傾訴心事的……竟是她從小最厭惡的人?

  不,她不相信,那樣一個頑劣的人怎麼可能忽然變得溫文爾雅?他讀書、彈琴,拋棄聲色犬馬的生活,難道全是為了她?

  他從前不是很喜歡捉弄她的嗎?那雙狡黠的眸中,何時竟多了那樣深情款款的目光?那嘻笑的口吻,竟變得如此迷醉動人……

  憶起床第間的纏綿,他的每一寸肌膚似乎都透著愛意,每一個唇吻都在暗示他的淪陷……她好喜歡這樣的感覺,這絕對不是一個浪蕩子逢場作戲時營造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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