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她痛苦的哭泣,言立剛只是看了一會兒,便默默的望向窗外。
沒辦法,在他體內完全激不起想要將她擁入懷裡呵哄的慾望,不管他怎麼逼迫自己,那種感覺就是湧不出來,心裡像一潭死水。
相反的,對於吉莉,光是看著她,滿腔的柔情便會源源不絕的湧現,彷彿他的感情與溫柔只為她而備,為她而存在,為她而不竭。
他對其他女人有的只是近乎無情的冷酷,包括所謂的女朋友,他也付不出一絲感情。他總算明白自己是個多可怕的男人。
可是吉莉已經不在他身邊了。
見他始終沒出聲,張千梅慢慢的停止哭泣,抽了兩張面紙出來拭淚,但他憂鬱望著窗外的模樣又讓她的鼻腔酸疼了起來。
服務生端來鬆餅的聲響讓言立剛回過神來,重新聚集迷茫的目光,見她紅腫的雙眼盯著自己,他淒然的微微一笑。
「抱歉。」對她,他再多聲的抱歉都是不夠的吧?
張千梅吸吸鼻子,搖搖頭。
「不要再說抱歉了,其實這全是我自找的。」她吐出口長氣。「當我跟立芹學姊表示想跟你告白的事後,她就警告過我了,是我不自量力,以為能在她到紐約去的這段時間讓你愛上我。」
「我是喜歡妳。」他試著安慰她。
「但是這跟對她的感情是截然不同的,對吧?」見他不說話,她自嘲的笑了笑。「她走的那天晚上,我去找你,你抱著我要我留下來,我真的很高興,以為你真的注意到我的存在了。可是你只是坐在沙發裡,動也不動,表情是那樣悲傷,像失去了某樣非常重要的東西般。」她搖搖頭。「那天我還真的以為你會跟我上床,還因終於可以贏過她而沾沾自喜呢!」結果卻是什麼都沒發生。
「我從來沒有任何一絲想侮辱妳的想法。」他說。就連最危險的那晚,最後還是理性克制了衝動。
對她來說,他實在個糟得可以的男朋友了。
「我知道,因為你的心裡自始至終只有她一個人。」張千梅難過的說。就算他以前沒察覺到自己的心情,現在也應該明白了。
基於女性的自尊,她拒絕讓沈吉莉這個名字從自己嘴裡說出來,僅用第三人稱取代。事情變成這樣,最該負責任的就是她!
「如果那晚你真的對我怎樣的話,那我現在或許還不至於那麼絕望,因為至少手裡多了一些籌碼,可惜那晚的你,是個沒有心的男人,我還能說什麼呢?」她故作輕鬆的聳聳肩。「我們分手吧,我一定可以找到一個比你更好的男人。」她還是提了,她不提的話,他大概永遠也不會提吧,他就是這麼體貼的人,偏偏有人瞎了眼毫不珍惜。
「一定會的。」他露出溫和的笑容,有種釋然後的輕鬆。
「有好對象的話記得幫我介紹。」她可沒那麼簡單放過他。
「言碩農如何?」心裡的大石落了地,他也有了開玩笑的心情。
「好呀。」
兩人互視一眼,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氣氛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拿掉情人的身份,也許他們更適合當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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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禮拜後,言立剛申請外調核准,隔天,他便搭機飛往澳洲去了,在他刻意低調的進行下,除了公司裡的幾名高級幹部外,再沒人知道這項人事命令。
而當沈吉莉自口風不緊的言碩農那裡得到消息,氣喘吁吁的趕到機場去時,飛機早就在藍天上成了一個小白點。
第九章
「吉莉,去替八號桌的客人點菜,點完菜後再把五號桌收拾一下。」坐在收銀台裡的老闆娘眼睛盯著牆上的電視,頭也不回的嚷道。
她身材肥胖,嗓門非常的中氣十足。
才端兩盤燴飯出去的沈吉莉喔了一聲,在身上的圍裙上擦擦手後,拿出點菜單朝八號桌走去,點完菜又將單子交到廚房,接著又急忙的到五號桌去收拾桌面。
「那麼大一間餐館,竟然只請了吉莉一個女服務生,他們是想累死她嗎?」言興國小聲的說。
他跟言碩農兩人在一張四人餐桌上各據一方,不時心疼的看著忙來忙去的沈吉莉,也不時暗賞那「吃得肥肥,裝得捶捶」的老闆娘白眼。
言碩農環顧這家小坪數的餐館。「這裡哪有很大?也不過才八張餐桌而已,況且我覺得她忙得還挺高興的。」
他夾起一塊豆乾放進嘴裡咀嚼,總比她整天待在房間裡咳聲歎氣來的好吧?
「一個小女孩要負責八張餐桌,這簡直就是虐待!」言碩農的話沒讓言興國稍微寬心,反而是更加氣憤。
他的聲調稍微高了一點,話裡的意思又有著明顯的指控,胖老闆娘不悅的也投來一記白眼。
「這裡的生意又不好,用餐時間還有四張餐桌空在那裡,這哪算虐待?再說你口中的小女孩已經二十八歲了,拜託你把這幾年的記憶拿出來放進腦袋裡好嗎?老要我提醒我會很累耶。」言碩農抱怨著。
兩人對胖老闆娘愈來愈難看的臉色完全沒自覺,還你一言我一句的說著,倒是剛從餐館廚房走出來的沈吉莉,聽見言碩農的話,連忙提著水壺走向他們。
「你們說話請小聲點好嗎?這裡可是人家的地盤,廚房裡的菜刀可是很鋒利的。」她邊倒水邊警告道。
趁這機會,言興國握住她的小手。「吉莉,妳要工作的話到言爸的公司就好了呀,不管妳要怎樣的工作言爸都可以幫妳安排的,何必委屈自己待在這個又髒又亂的小餐館裡呢?到言爸的公司來好不好?」他近乎懇求的說。
言碩農一時間看傻了眼。沒想到他這位行事作風乾淨利落,決策億萬投資也不改面色的伯父,竟然會對一個非親非故的女孩這般低聲下氣的討好,若不是他瞭解吉莉大剌剌的個性,還真會以為伯父有什麼把柄落在她手裡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