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還跟他坐在這種隨處可見的小餐館裡吃晚餐,格格不入的感覺真重。
收銀台裡傳來鉛筆折斷的爆裂聲,他們三人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音量又太大了。
沈吉莉抽回自己的手。「言爸,你公司裡的員工幾乎都認得我了,現在我又靠你的關係進去上班豈不是給了他們散佈流言的機會?再說我對化工的工作沒什麼興趣,還是餐館的工作適合我,你就不要擔心了。」她拍拍言興國的肩膀。「對了,這好像是你們這禮拜以來第四次來這裡吃晚餐了吧?筱蝶阿姨說沒你陪她吃晚餐,她都沒有胃口呢,所以你以後別來了吧。」咧嘴一笑後,她轉身就走。
看言興國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言碩農有些同情他。
「跟言立剛剛到澳洲那幾天比起來,你會感謝她現在那麼有個性的。」他燃了根煙,放棄吃光那盤豆乾的念頭。飯後一根煙,快樂似神仙。
他的印象很深刻,那天她從機場回來時那失魂落魄的樣子。
比她剛搬進他家時更嚴重,這次她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個禮拜,不吃不喝,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又哭,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樣。
最後他看不下去了,將放在公司的筆記型電腦帶回家,硬逼當時在澳洲上班中的言立剛上網開視訊,看能不能讓她振作一點。
這一招果然奏效!當他抱著電腦邊跟在線的言立剛聊天邊打開她的門時,她一下子就認出了言立剛的聲音,消瘦憔悴的她迅速從床上彈起,晶亮的雙眼瞪著他手中的電腦瞧。
他將電腦放在床上,結果她一看見言立剛的影像,立刻控制不住的放聲大哭,哭到那頭的言立剛都沉默不說話了。
接下來那台電腦就被她給佔據了,怎麼都不肯再還給他,他只好又花錢去買另一台電腦。
花錢是無妨,她還逼他教她如何上網聯機、和言立剛對談,結果教會她後,她大概就花了三天的時間與言立剛吵架吧,真是浪費他那功能頂極卓越的筆記型電腦了。
無論如何,她恢復正常總是件好事,雖然言立剛還是完全沒有想調回來的跡象,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聊些什麼。
言興國勉強撫平受傷的心,歎了口氣。「早知道吉莉會受到那麼大的打擊,我就不會簽下人事命令讓立剛到澳洲去了。」
「他遲早要去的,畢竟他以後要接管你的事業,出國磨練一下是必須的。」
「這我知道。唉,應該先辦完他們的婚禮後再讓他們一起去才對。」他懊惱的說。
現在為時已晚了,兒子叫不回來,吉莉又對他這麼無情,他一個人除了唱獨腳戲外還能如何?
言碩農差點被剛吸入口中的煙給嗆到,驚異的瞧了伯父一眼。有時候他還真不知道這中年紳士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我以為你要我回來的目的是要我去追求她的?」他當初聽到的是這樣沒錯吧?
「是沒錯,我以為在他們兩個之間加入你這顆變化球,會讓他們之間起一些變化的,結果看來似乎沒什麼用。」他神情顯得凝重。
「你是指事情沒照你所想的進展,還是暗指我沒用?」言碩農問道。
「都有。」他這個侄子沒什麼用。
「我還沒對她施展我的魅力呢!只要我認真,她是絕對沒辦法抵擋的。」他誇口道,隨後又補了一句,「不過我對心有所屬的女人沒什麼興趣。」
「我不是要你真的去追她,她可是我們家小剛的,不准你對她——」突然瞄到沈吉莉正往他們走來,他咳了兩聲。「呃……澳洲那邊的營業額下降,的確是個新問題,對這你有什麼想法?」他轉換表情認真的詢問言碩農。
聽到澳洲兩個字,原本要來趕他們的沈吉莉立刻豎起耳朵,慢慢收拾起他們桌上的碗盤餐具。
言碩農皺眉沉思一會兒後,不苟言笑的說:「聽說是因為最近惹上聯誼的惡習,所以上班時才常常心不在焉,導致辦事不力,營業額下降。立剛去那裡好像沒什麼用嘛,說不定還被帶著四處聯誼咧。」
言興國還來不及接話,沈吉莉就重重的將手中的餐具放回桌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言立剛才不是那種人!他做事比你們認真多了,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連娛樂的時間都沒有,你們竟然還坐在這裡說他的壞話,不覺得太過分了嗎?」她忿忿不平的幫言立剛說話。
言碩農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妳又不在他身邊,怎麼知道他是在聯誼還是在工作?」他的語氣挑釁。
「我就是知道!」她氣憤的說。「他都沒時間跟我聊天了,哪還有空去跟女生聯誼呀?」
「怎麼不會?他長得帥又體貼,聽說現在的澳洲妞都視這樣的亞洲男性為上等貨,他又那麼年輕,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身為男人的我可不像妳對他那麼有信心。」
他愈說,沈吉莉的臉色就愈白。
她故作鎮定的道:「反正我說不可能就不可能,我相信他跟我說的,他不會騙我的。」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裡早就七上八下的亂成一團了。
「我也覺得立剛不可能會做那種事。」言興國的支持讓沈吉莉稍稍安心了一些,不過只有幾秒的光景。「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最近我打電話到澳洲分公司去時,得到的總是他不在位子上的答案……」他瞄了她一眼,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放心,我相信他一定是去客戶那裡走動,不可能是去聯誼的。」
「妳要是不信的話,可以現在打電話去問他呀。」言興國瞧了眼手錶。「現在不行,公司裡沒人了,打他的手機好了。」他將手機拿出來。
「手機?他有手機了?」他明明跟她說還沒拿到公司配給的手機呀!
「有呀,我們家的人一直都是打他的手機跟他聯絡的呀。」他說。
其實立剛三天前才拿到公司配給的手機,而這事實自然是被他刻意淹滅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