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行焰笑道:「說得好,你也來寫寫看。」
「不不不,我字寫不好,更別說書法了……咦!這裡還寫了那麼多。」她笑著往後退,無意間把那卷宣紙撞散一地,發現有好幾幅字,也是以行草書成的。
他內心顫震了下,幽幽地歎了口氣,「怎麼把別人的也帶來了?」
語晨聞言仔細再看,的確與剛才那種飛騰的筆勢大相逕庭,一定是出自女子之手,字跡才這般的婉約飄逸。
「千迭雲山千迭愁,一天明月一天恨;枕邊夢去心亦去,醒後夢還心不還;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唔,寫得一手好字,但太淒艷、太悲情了,這……是誰寫的?」她藉機探究。
「以前一起練字的朋友寫的。」單行焰笑笑,拿起毛筆說:「快過來,你喜歡什麼詞,我來教你寫。」
「我真的不會。」她想了想,還是搖頭。
「來,書法沒什麼竅門,只要心靜神寧就可以了。」他伸手招她。
她走上前,「嗯,我不知道該寫什麼好。」
他想了一下,下筆疾書——
春深似海,細雨無人我獨來。
寫完,他把毛筆遞給她,「來,照我寫的臨一遍看看。」
她仿著他的筆法邊臨邊問:「這句子是什麼意思?」
「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他問。
「那時候下著細雨。」她怎會忘記,她因此為他著迷啊!
「春深似海是形容山茶花的美,在斜風細雨中的你就像朵清新的白茶花,那一剎那讓我失了神呢!」他捱著她耳邊輕輕說話。
她竟能讓他失神!
「啊……」聽著他醉人的嗓音,一個不留神,人字撇歪了。
「一定是你的心不夠靜。」他笑了笑,嘲笑意味濃厚。
單行焰站到她身後,抓住她握筆的手,教她補救寫壞的字。也許是靠太近的緣故,清柔淡香直撲他鼻息,他愉快地問:「你好香啊,剛洗完澡?」
他這樣子還妄想叫她靜下心來?
語晨根本說不出話,轉身傻傻地望著他,發現他那充滿男人味的剛毅五官,此刻溫柔得害她意亂情迷。
她倏地感覺到溫熱的氣息拂過,他彎身攫住她的嘴,這是他們第三次的吻,也是他第一次主動吻她。
他的吻深而綿長,溫熱的舌尖輾轉糾纏,掠奪她的氣息,最後索性攬住她的腰,將她整個身體貼向自己……
她被他吻得心跳如擂、迷了心魂,不論此刻他想做什麼,她都沒有辦法拒絕,所以當他的手伸進她的衣服裡,她沒有拒絕,當他大膽的探索她的曲線,她也捨不得抗拒。
語晨閉上眼,小手攀著他的肩,周圍充斥著他的氣息,感覺一陣昏亂——她真的昏了、亂了、醉了……
然而,在兩人眼中都有著迷惘、激情,神魂顛倒的一刻,單行焰卻及時拉開彼此的距離。
這樣……是不是表示他也喜歡她?這吻是個印記吧!彼此承認愛意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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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單行焰捧著一大盆盆栽回來,放在陽台上道:「這花送你,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這是什麼花?」那盆橢圓形葉子的盆栽,葉面泛著濃綠光澤還沒開花,語晨左看右看分辨不出是什麼花。
「山茶花。它還有個很別緻的名稱,叫情人珍珠。」他接著拿出一本小冊子,上面註明了種養方法。
她接過打開一看,立刻倒吸了一口氣,「行焰,這是你買的嗎?」
「喜歡嗎?」他指著冊子上的圖片,「瞧,山茶花姿態清麗優雅,但有的碩大如碗盤般,這盤情人珍珠花形纖小,氣味清雅,是難得一見的新品種。」
可是……她不敢相信的看著冊子上的售價——五萬元!
他用五萬元買一盆花都還沒看到的盆栽,萬一長出來和圖片的不一樣,或是不喜歡怎麼辦?
「會不會開花呀?」她有些擔心地問。
「會啊!八月到三月是花期,而且是有香氣的花。」
「這花很特別嗎?」是會開出黃金還是鑽石來?
「是山茶花裡的名種,香氣會彌久不散。」
「可是……」
「怎麼,你不喜歡山茶花?」
「不是,不過,花五萬塊買一盆花太貴了。」萬一她不會種,把它養死了怎麼辦?
他莞爾,完全不把她的擔心當一回事,「山茶花不但賞心悅目,而且香氣宜人,能使人心情平靜。」
「你需要平靜?你這個人夠冷靜的了,況且要平靜可以聽音樂啊,一片CD再貴也不過三、四百元。」語晨沒好氣的睨他一眼。
他聽懂她的意思了,握著她的手,哄她開心說:「錢是身外物,生活最重要是自得其樂,快樂就好。」
「我隨便一朵花、一杯茶也能快樂,不需要太昂貴的快樂。」對她而言,世上許多美好的東西都不用花錢,像清風、明月、星辰……還有他都令她快樂。
「那是因為你能自由選擇生活方式,所以任何東西都令你快樂。」他聲音裡有些淒涼。
「呃……」難道,他不快樂。
他撫撫她的長髮,主動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能自由選擇生活方式才是最大的快樂,所以快樂無價,管他是五塊錢還是五萬元。」
語晨偎在他懷裡,感覺好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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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語晨從外面回來,看見單行焰和龐德捲起袖子拿著工具,蹲在石階上不知在忙什麼,她走過去笑問:「你們幹什麼,修路嗎?」
「沒看見嗎?補石階。」龐德伸手拭汗,身旁是一桶調好的水泥。
正在補石階的單行焰回道:「說這麼多,快點補,還有一半沒做完。」
龐德不悅開罵,「你見鬼的說什麼很好補,這石階又陡又窄,光是蹲在這兒就很受罪了。」
「咦!台灣什麼時候實施勞改政策,請問你犯了什麼罪?」她趁機揶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