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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頁

 

  沒想到幾天後他趕回台灣,卻發現苑芃消失了。她住的地方人去樓空,她的電話無人接聽;他的兩位嫂子堅稱不知道她的去處,而他打電話去問經紀公司,高天發的答案卻是她到歐洲旅行去了。

  「不好意思啊,孫揚。不是我不告訴你芃芃的行蹤,而是芃芃跟我要了幾個月的長假,也沒讓我知道她去了哪裡。」高天發一副愛莫能助的口吻。「認識芃芃這麼久,我從沒見過她像這陣子這麼悶悶不樂。你到底做了什麼,會讓她躲著你、連你的電話都不肯接?」

  他做了什麼?他只不過現在才發覺自己是天下第一號大渾蛋而已。

  他愛她!差點失去她的恐懼令他再也無法否認自己的感情,這段日子以來的思念更加深了他自我唾棄的情緒。他向來是個瀟灑的人,女人對他而言只是調劑品,他只會和她們做朋友,絕不會有機會讓她們越雷池一步。

  然而即使這麼理智地提醒自己,他仍然無法遏止地想著她。他想起她愛笑的臉龐,想著她銀鈴般的笑聲;她像個帶著魔杖的小精靈般毫無預警地闖入他的心,讓他毫不設防地跌入她布下的情網。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早已悄悄地爬進他的心坎裡,他似乎愛了她好長一段時間,直到現在才猛然覺悟。也許在內心深處,他仍一直掛念著那個甜蜜愛笑的小女孩,所以他對感情從來沒有認真過。

  會議還在進行,他的思緒卻又開始飄離,回到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午後……

  「揚哥哥,我好喜歡你喔!我長大以後要嫁給你,當你的新娘子。」

  「只怕妳長大以後交了男朋友,就會把揚哥哥忘得一乾二淨了。」

  「我不會。我一定會記得你,你也不可以忘記我喔!我們來打勾勾。」

  而當他再度和她相遇的那天,見到她的第一眼,他早已解除了武裝,徹底投降!

  想起他是如何冷漠地對待她,他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他想念她,想極了!然而瞧瞧他做了什麼?他居然為了那可笑的自尊,用最糟的態度和響應把她氣跑了。痛苦和悔恨的情緒一直啃蝕著他,令他的夜輾轉無法成眠。

  想到那個姓袁的傢伙此刻很可能正擁著她,吻那屬於他的芳唇,撫摸那屬於他的光潔肌膚……他惱火地別開這些念頭。等他結束掉這個該死的會議,他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奔英國,就算得把整個歐洲翻過來他也不管。

  即使她結了婚,他都打算不擇手段地把她搶回來,即使得和那個姓袁的拔槍決鬥也在所不惜。

  好不容易冗長的會議結束,幾位教授約好到一家餐館用餐,孫揚正想找個借口退出,一個聲音叫住了他,「孫教授。」

  孫揚停下腳步,看著一位女助教朝他快步走來,將手上的名片遞給他。「大約一小時前,有位袁先生來找過你,我告訴他你在開會,他說他會在這家餐館等,無論你開會到多晚都沒關係。」

  孫揚接過名片,上頭是一家波士頓著名的餐館,還有一張印有袁至剛公司和頭銜的名片。他臉色一沉,將手中的名片握緊。

  怎麼,袁至剛是來向他示威嗎?這下子正好,他正想找這個姓袁的來練練拳頭,既然他主動送上門來,也就省得他浪費時間了。

  *** *** ***

  咖啡館裡,孫揚坐在袁至剛對面,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年紀相仿、也幾乎一樣高大的男人。

  不長不短的五分鐘過後,他終於徹底瞭解到中國人的一句俗語──

  情敵相見,份外眼紅。

  平心而論,這個姓袁的傢伙條件還真不差。孫揚頗不是滋味地想著。當他十分鐘前走進這家位在市區的咖啡館時,袁至剛正悠閒地喝著他的第四杯咖啡,翻著最新一期的財經雜誌,一點也沒有久候的不耐煩。

  直到他在袁至剛對面坐下,袁至剛才移動姿勢,抬起頭來打量他。孫揚不知道自己在對方眼裡看來是什麼樣子的,但卻很清楚自己現在的模樣。或許他的外貌看來冷靜如常,但只有他心知肚明自己其實一點也不平靜。

  這陣子以來對苑芃的思念,再加上納悶這個男人的動機和目的,讓他實在表現不出「男人的風度」這種東西。

  「孫先生。」袁至剛率先打破沉靜。「不好意思,沒打擾你開會吧?」

  「沒有。」孫揚扯動嘴角,先禮後兵。

  「我姓袁,相信你對我應該不陌生。」袁至剛繼續說道,挑著一眉看他。「既然我們都認識苑芃,而且都和她十分熟識,我就不和你客套了。不介意我叫你孫揚吧?」

  「我不知道你和苑芃已經稱得上『十分熟識』了,袁先生。」他的表情似笑非笑。這句話有點酸溜溜,不過如果週刊的報導屬實,這麼說倒也不為過,即使那個事實令孫揚心裡不爽到了極點。

  「我知道你對我有些誤會,這也是我來找你的目的。」袁至剛的態度仍然十分悠閒。「為了不想讓你繼續敵視我,我想我最好直接說重點。我是苑芃的大哥。」

  「大……」孫揚的下巴掉了下來,滿臉愕然。但立即的,他便冷靜下來,腦袋裡快速地分析整個狀況,而後讓理性接掌全局。即使心裡再驚異不過,他也沒有顯露出情緒在臉上。「你的姓和她不同。」這句話只是純粹好奇。

  「我和苑芃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我父親在娶苑芃的母親之前,曾有過一次婚姻紀錄,我從母姓。」袁至剛解答了他的疑問。「我母親過世之後,我父親才將我接到英國同住,那年苑芃十一歲。家父和苑芃的母親車禍過世,我和苑芃便成了彼此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尊敬我這個大哥,我也同樣疼愛這個唯一的妹妹,我絕不容許有人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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