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著皇后與香雪歡,步向皇上的榻前,謹慎而面色凝重地表示,「父王,母后,我有一個此生唯一的請求,想請你們答應我。」
纏綿病榻的冉仲天氣若游絲地說:「有什麼事就說吧!棠兒。」
冉青棠訝異父王毫無元氣的聲音,顫聲問:「父……王,你的病……怎麼突然加重了?」他蹲下身,握住父王乾枯的雙手,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你父王昨夜聽到你失蹤的消息,整晚都沒睡好,是我不好,一著急,就把不該說的全都告訴他了。」香乙人自責道。
冉仲天溫柔地看向她,深情地安慰著,「別再這麼說了,這幾年妳日夜寸步不離地照顧我,已經夠辛苦了。」
語畢,他轉而望向冉青棠。
「棠兒,父王的時日不多了,有什麼話,就趕快說吧!」他有氣無力地輕拍兒子的手,細語吩咐著。
「是孩兒不孝,害父王……」
冉仲天阻止他極欲開口的自責,「好了,棠兒,父王不怪你,快說吧!」
「父王,請將王位傳給我吧!唯有如此,我才能正大光明地擁有雪歡。」冉青棠站起身,將香雪歡拉到他的身旁,緊握著她的手,口氣無比堅定。
聞言,香乙人著急地將香雪歡的身子扳過來面向自己。「這……這不行,雪歡,妳親口答應我的事,怎能反悔呢?」
「皇后……不!師父,謝謝妳的水晶項鏈,我已恢復了所有的記憶,今生今世,我只願陪在青棠的身邊,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讓他離我而去。」她暗示師父,她將向宿命宣戰,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表明她此生唯一的信念。
香乙人看向他們倆,心裡有數的她,深歎了一口氣。
「可是,這……」她隱約覺得不妥,更甚者,她覺得將會有更大的劫數向他們席捲而來,但,自從她救回雪歡後,與生俱來的天賦能力便已完全消失,如今縱有水晶項鏈的她,也無法像從前一樣,輕易地看見未來,只有單靠敏銳的直覺判定吉凶,卻無法探出更深入的原因。
香雪歡拿下掛在脖子上的水晶項鏈,交還給她。
「師父,這條水晶項鏈還給妳吧!我想,我再也用不著它了。」她的記憶雖未完全恢復,但,是誰把她推下樓的真相,她不想再去深究了,只要有青棠的陪伴,她什麼也不在乎。
「不!雪歡,我不是擔心這個。」香乙人並未接受她遞過來的項鏈,「妳把它戴上吧!不管妳是嫁給棣兒或棠兒,它永遠都是屬於妳的。」
「棠兒,雪歡,你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剛剛提出的事,父王需要考慮幾天。」冉仲天下了結論。
「父王,不管您的決定如何,我和雪歡,永不分離!」冉青棠也表明自己最後的堅持,微一躬身,「父王,您好好休息吧!」說完,便牽著香雪歡離開。
「棠兒……」香乙人想說些什麼,卻一時語塞。
只怪自己太天真,竟妄想改變早已注定的命運,而目前一切早已超出她的想像,無能為力的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雪歡和棠兒,一步步邁向不可知的未來。
*** *** ***
冉青棠陪著香雪歡回到她的房間時,發現在幽暗的角落,佇立著一道人影,竟是冉朱棣。
聽到他竟然化險為夷,與雪歡一同歸來時,冉朱棣滿心的震懾與怨怒,並未急著找香若薰問個明白,就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在她屋簷下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想證明消息的可信度。
就在他看到青棠與雪歡親密的身影一起出現時,他滿腔的怒火已瀕臨爆發的邊緣。
「朱棣,這麼晚了,你怎麼躲在這兒?趕快回去休息吧!」對於唯一的弟弟,他總是一味的和顏悅色,但如今因為雪歡的事,他對朱棣也開始有些防備。
「我找雪歡。」冉朱棣不帶一絲表情,冷冷地說。
「你來做什麼?這裡不歡迎你。」香雪歡絲毫不領情,瞪著站在她對面臉色不善的他。
「別忘了,妳即將成為我的妻子,卻與我的兄長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親熱,我沒有賞妳一巴掌,甚至也沒有向妳興師問罪,妳居然一點也不知羞恥,還大剌剌地想把我趕走!」他猶如鬼魅般欺近她身旁,五指箝住她纖細的手腕,「說!妳究竟想要我如何待妳?是揍妳一頓,或著毀掉妳到處勾引男人的花容月貌?」
「放開她!」
「放開我!」
冉青棠與香雪歡同聲喊出,他更是早一步行動,讓她的手脫離冉朱棣的箝制。
但是,當香雪歡欲用力掙脫冉朱棣的控制時,無意問看到他手腕上方那五個圓形的傷疤,剎那問,她完全呆掉。
這……這不是她夢中所見將她推下樓的那隻大掌嗎?難道,是他……
此時,那晚發生的所有事情,全回到她的記憶中,她想起朱棣將她約到那兒表白心意,她不接受,也想起自己向他表明所愛的人是青棠,他聽到時,臉上那突然變成鐵青的神色,更想起他怒極攻心時,將站在窗邊的她一把推下樓……
「朱棣,你怎麼可以如此對待雪歡,還威脅她、羞辱她,你待她向來挺好的,如今……怎麼變得那麼多?」冉青棠不敢置信他的轉變。
「住口,你這個姦夫沒資格與我說話!」冉朱棣的眼裡燒著兩團火,恨不得將映在眼底的兄長燃成灰燼。
「你……」真不敢相信他竟然口出惡言!
「夠了!你才沒資格與我們倆站在這裡!」香雪歡無比冷靜的語氣,飽含怒意地叱責他,「你這個想弒殺兄長的魔鬼!別以為我沒在皇上與皇后面前拆穿你的陰謀,就代表我怕你。事實上,我是同情你,同情你這個極度自卑、又無藥可救的可憐蟲!」
「我……沒有,也不需要妳的同情!」冉朱棣被她的搶白氣得發抖,臉色乍青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