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吃慢一點。」她舀了一碗湯放到他面前。「這面有這麼好吃嗎?」
「當然!我剛說過只要是妳弄的,都好吃。」
看他心滿意足地一口湯一口面,翁靜薇好想以後就這麼煮給他吃算了。
「我平常都只吃泡麵……」她有感而發,就是因為太久沒動鍋鏟,所以才會把蛋煎壞了。
「這樣不好啦!我覺得妳的廚藝應該是不為而非不能,對不對?」
「嗯……可以這麼說,這幾年都是一個人吃飯,所以就不注重了。」
「這樣不行喔!身體會搞壞的。」他夾了一些炒蛋給她。「現在有我陪妳吃飯,不能再這樣虐待自己了。」
分明是她的食物、她煮的東西,為什麼卻有一種被人照顧的溫暖感動?
翁靜薇默默地動著筷子,心裡充塞得滿滿的幸福。
「喔,對了,妳以後不可以再有催吐的行為,這樣很傷食道。」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印象中,她並沒有告訴他啊。
「昨天晚上……」
她立刻察覺自己的失態。「我真的酒後吐真言了?」
「不過很可愛,捨棄喝醉酒嘔吐的那一段,讓我更加認識妳了。」
他用眼神在她身上巡禮,意有所指地不言可喻。
翁靜薇的臉頰轟地一聲瞬間燃燒起來了!從今以後別想再在他面前保持形象,任何形象都沒有啦!
她覺得兩人好像在無言中開始打情罵俏起來,曖昧的情愫又把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幾分,誰知道以後會有什麼後續發展?
還是別多話,現在多說什麼都只會尷尬而已。
翁靜薇安靜地吃著眼前的食物,誠如他所說的,味道不差,但她自知賣相不好,真的是太久沒進廚房了。
「下次有機會,換我作給妳吃……」
她遞給他一個「你會嗎」的懷疑眼神。
「妳不相信我會作菜?哈哈!那我一定要找機會表現一下才行。雖然我的手藝還沒好到像外面餐館做的,不過有一道菜我可是很有信心。」
「是什麼?」
「佛跳牆,那可是我家的傳家之寶。」他面露得意笑容。
「我不曉得這道菜還有典故?」
「當然有。據說就是味道好吃到連佛聞到香氣,都要翻牆跑來偷吃。當時我曾爺爺曾經在一座寺廟出家當和尚,就曾經親眼看見。這可是弛告訴我爺爺,我爺爺又告訴我爸爸,我爸爸又告訴我,代代相傳的真實事跡。」他一臉正經,不像在說笑話。
「真的假的?」翁靜薇竟然有幾分相信了。「如果你曾爺爺曾經出家當和尚,那怎麼還會生下你爺爺,還能傳宗接代到你爸爸,還有你……」
「嘿嘿……要不要腦筋急轉彎一下?」
「是不是他還俗了?」
「賓果!答對了。因為我曾爺爺後來愛上了一個女人,也就是我的曾奶奶。妳信不信,我曾奶奶長得跟妳有幾分神似,我看過她的照片,所以注定我也要愛上妳,這就是咱們中國人所說的因緣和宿命。」
翁靜薇瞪大眼睛,被他唬得一楞一楞的,再仔細推算一下,才發現被騙了。
「敢問你曾爺爺是哪個年代的人?」
「我想……大概是清朝末年吧。」說笑的人依然一本正經。
「也許我歷史念得不太好,可是那時候就有照相機了嗎?我看你是在呼嚨我吧,居然說我長得像你曾奶奶,還編了個佛跳牆的典故!」她可沒那麼好騙哩。
「哈哈哈……」趙子軒回給她的是一長串爽朗的笑聲,算是默認了她的指責。
「有機會一定要讓你親手做一次佛跳牆,我猜光準備魚翅、排骨、芋頭、竹筍、鵪鶉蛋、栗子,還有香菇等十幾種食物,就夠你手忙腳亂的。」
「我是真的會作這道菜啊!不信,下週末妳陪我去買菜,讓我為妳洗手作羹湯,吃過之後,妳一定會覺得幸福無比。」
現在就覺得很幸福了。
翁靜薇臉龐上的笑容一直沒停過,反而有愈笑愈開的趨勢。
這時候,一陣秋風掃落葉似的電鈴聲猛然響起。
「今天是星期天,有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拜訪妳嗎?」
「不知道,我去開門……」
翁靜薇起身,一聽到那催人命似的叮咚聲接二連三響起,她心裡便有著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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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難得的星期假日沒出門啊?」是邱文斌。
那張令人想一拳就打下去的臉,正厚顏無恥地假笑著。
他不請自來的走入客廳,後面依舊跟著兩個看起來永遠不會有出息的小弟。
「你又來做什麼?」
「當然是來提醒妳,一個星期的時間快到了,不知大嫂錢準備得怎麼樣?」
「我說過,我和文龍各付十萬塊,如果你滿意這個數目,我可以立刻開一張支票給你,或者你把賬號留給我,明天我立刻幫你匯進去。」
「十萬?這跟我們談的數字差太多了吧?!」
顯然邱文斌很不高興她的強硬態度,不僅提高分貝,臉色也漸漸猙獰起來。
趙子軒在裡面聽到客廳似乎有人在爭吵,趕緊跑了出來。
「靜薇,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看著眼前這不甚友善的男人,神情有幾分防備。
翁靜薇差點忘了趙子軒的存在,她實在不想再讓他多知道任何一件丟臉的事情,臉色蒼白地搖搖頭不願多說。
只有那不要臉的邱文斌一個人裝腔作勢地唱獨腳戲。
「喲!原來是背後有人撐腰。翁靜薇,枉費我口口聲聲叫妳一聲大嫂,原本還想向台北縣政府申請頒給妳一個現代貞潔牌坊,原來我大哥死後妳就立刻勾搭上其它的男人,嘖嘖嘖……」
邱文斌搖晃著腦袋,一臉的不屑狀;身後的兩個小弟跑龍套似地跟著竊笑。
這種指控太污辱人了。
只見翁靜薇臉色青白不定的,再聽下去,恐怕頭殼都會氣得冒煙了!
趙子軒聽到這裡,心裡已經有幾分明白,眼前這個人可能就是她未婚夫的弟弟;只是說話也太目無尊長了,就算他大哥死了再無任何姻親關係,也不該說話如此之刻薄,欠人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