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不論她究竟是否真的失去視力,反正他們多得是時間相處,他會慢慢搜羅證據,好將她從失明的偽裝中拉出。
夜晚,她防備著他的靠近,渾身像刺蝟似的坐在床上。
「妳真的不需要我的幫忙?」
「下用,貓在黑暗中看得更清楚,我跟牠們一樣。」她的表情自負又自信。
「那好吧,妳小心一點,困了就睡,不用等我。」
「我自然是不會等你。」
聶齊桓聳聳肩,離開了二樓。
維琴薩確定他的腳步遠離後,連忙大喘了幾口氣,然後踏腳在這光潔的地板上踅走,熟悉環境。
二樓的空間完全是私人天地,大體分作更衣室、臥室、浴室三個部份,然而超大坪數的臥室除了那張紅木箔金四柱大床,週遭空曠得叫人咋舌,所有的櫃子都依牆而立,沒有其它用來區隔、妨礙空間完整的傢俱擺設,就連張椅子都沒有。
即便是更衣室、浴室,也採用一樓相同手法,利用蜿蜒曲道的牆面阻隔,看不見裡頭的春光,也不需要強行禁止的門。
哼,他還真是一個不喜歡門的男人,若不是為了防止入侵,他可能會連僅存的大門都卸去,徹底的執行夜不閉戶的大同社會。
翻身躺上床,她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就是這種感覺,躺在屬於自己的床上,這就是她渴切的夢想。
維琴薩小心的卸除她隱藏在大腿內側的手槍,然後擺在枕頭下,心想,如果他今晚敢上她的床,還意圖毛手毛腳的話,她一定用這把槍把他的腦袋轟出一朵花。
她側身等著,等著隨時要用這把槍來捍衛她的身體,然而牆上時鐘滴答滴答,將她徹底催眠,困極了的她終於不敵睡意,發出沉緩的呼吸。
這一晚,聶齊桓根本沒有躺上這張床,她的手槍也沒有派上用場。
第四章
從昨晚開始,聶齊桓便神秘的消失在這屋子的一隅,直至今天下午,他才又跟著送來的行李一塊出現,維琴薩聽著他的腳步聲,始終維持著警戒。
聶齊桓窸窸窣窣的在屋裡踅來走去,不知道在忙和什麼,她十分好奇,卻又不方便明目張膽的窺看他,終於,他擱下手邊的事情,開始注意到始終呆坐如雕像的她。
「妳今天都在做什麼?」他倚在牆上,口吻輕緩的問著一直背對自己的她。
哼,終於注意到她的存在了,她嘴角扯著輕蔑。
「發呆。」維持背對的身影,她口氣生冷,存心與他作對。
他溫文淺笑,繼而說:「妳的東西都從歐家送來了,妳可以先洗個澡,換件乾淨的衣服。」話落,聶齊桓蹲下身子,逕自撕開紙箱上的膠帶。
「你在做什麼?」維琴薩突然語氣高揚的厲聲問,顯然對於他擅自觸碰她的東西很不滿。
「幫妳整理東西。」他理所當然的說。
她討厭他碰觸她的私人物品,那種感覺好像是把她視為他的附屬品,而他則得以翻找賞看她的每樣東西,她討厭這樣的不平等關係。
「不用了,珊珊會幫我,你幫我叫珊珊過來一趟,我想要洗澡。」因為激動,她語氣輕顫不歇。
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何突然如此氣惱,以前她總是能夠沉著的應對所有的事,然而現在只要牽扯到聶齊桓,她就是不自覺的想發脾氣,雙手死命的握緊。
忽地,他悄悄近身,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攔腰一把抱起她。
「啊,聶齊桓,你在做什麼--」她沒料到他有這種舉動,頂起手肘排拒他。
「抱妳,現在妳已經是我聶齊桓的妻子了,記得嗎?」
發生什麼好事了嗎?今天的他心情似乎顯得輕鬆愉快,人也放肆起來了,這讓她意外又不安,眉頭深深的擰起。
看見她擰起的眉,聶齊桓把額抵住她眉心,「妳在生氣?因為我在新婚之夜忽略了妳?」他莞爾一笑,「別生氣,我只是需要一點時問把手邊的工作消化轉出,接下來,我會有更充足的時間陪伴妳,我們可以每天都是新婚之夜。」他放肆的挪揄。
為了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妻子,他昨夜忙著趕圖,忙著把手邊的工作轉介給其它同業,也是忙了一整夜沒能休息呢!
天啊,他在說什麼渾話!誰希罕每天都跟他過得像新婚之夜?維琴薩被他的話語擾得滿臉通紅,又氣又惱。
「我才下要!你快放我下來,你不要碰任何屬於我的東西,包括我,另外,麻煩你叫珊珊過來,我想要洗個澡,可以嗎?」她壓抑著情緒,努力克制的維持聲調的平和。
然而他卻把她的話當成了耳邊風,玩心大起的抱著她轉了數圈,隨即放下她,利用他身材的優勢,將她圍困在小小的一隅。
他湊在她鼻前咫尺距離,「珊珊不在,所以一切由我來協助妳。」他一徑扯著魅惑的笑。
她戒備的背抵著牆,迴避他親暱的靠近,「為什麼,珊珊去哪裡了?」她怎麼會不在,膽小的珊珊一個人能去哪裡?
他揪起她的髮絲搔搔她,也搔搔自己,「妳很擔心她,勝過於擔心我,唔,這真叫人吃味。」聶齊桓一改昨日的禮貌,不斷的逗弄著她。
別過臉,避開搔癢的髮絲,「聶齊桓,你該不會是反悔了,所以把珊珊趕走?」她沉聲問。
「呵,妳想像力挺豐富的,珊珊只不過是出去採買東西。」他捏捏她的臉頰。
一掌格開他過份親暱的手,「那我就等她回來。」她固執堅持的說。
「不行,我不是刻薄的老闆,既然是我可以親自做的,何必增加她的工作量?」他又不死心的撫上她的臉,「我對妳跟妳的小女僕可是沒有絲毫的反悔,那妳呢?妳信守成為我妻子的承諾嗎?」
她倔強的緊閉著嘴,不發一語。
「不說話,這是在想推諉嗎?」他托起她的下顎,抬高她的臉。
她迷濛的目光迴避著他,「我沒有推諉,自己說過什麼話,我很明白。」她咬著唇,一臉的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