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眼波流轉。「力量?如果不是你用偷襲的方法在我身上打下光印,我不相信我會被你制在這裡?」
封澈的唇角一勾,搖頭。他不動聲色向後退了一點。
「是年紀!」老實說,就連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到底有幾歲了。不過再怎麼算,他肯定還是足夠她叫聲「叔叔」!
察覺他的舉動,夜宿反故意地再逼得他更近。「怎麼?你會在乎這個?不過……我管你老我幾百歲,總之,你現在就是我的!」
凝視著她一副百岳難撼的氣勢,封澈的眼裡慢慢沁出了一縷複雜的神情。什麼話也沒說,他伸出手,帶著種半無奈半挫折意味地按住了她的肩頭。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冰冷幽深的宮殿,其中一個就連宮殿的主人也不知道的空間內,在四周迷迷濛濛的黑影幢幢中,一老一少的淡影正快速地交談著。
「……,還有十天的時間,要是十天之內再不把人送到他面前,我怕他真的會將聖石毀去,到時我們鬼族的災劫就要臨頭了。」蒼老卻刮銳的聲音迴盪在這黑暗的空間。
「夜宿已經背叛了我鬼族,現在就算長老們和姥姥抓到她了,難道我們還要將她交給蚩梟,好真讓她當上黑暗王后享受寵耀?」另一個鶯聲瀝瀝的聲音充滿了不滿與妒恨。
「夜剎,姥姥知道妳不甘心,就連我們也無法原諒夜宿那叛徒!只不過在沒有安撫住蚩梟以前,我們無論如何都還不能多動她一根寒毛……」
「可惡!那賤人到底有哪一點比我好?枉費我一直小心翼翼又畫心盡力地服侍他,沒想到他要立後選的不是我,竟然是夜宿那常讓他出盡醜態的賤人!」
「哼!就是因為他丈著聖石,我們才不得不讓他予取予求,可是現在出了個不賣他帳的夜宿,他反而感到新鮮,而且愈是得不到愈刺激他的征服欲,要是夜宿真對他順從、百般討好,恐怕他還不會這麼迷戀她。」
四周的暗影低鳴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響音。
「沒錯!沒錯……」一片高高低低、分不出是遠是近的嗡嗡聲回應著。
待這陣聲浪過去後,烏姥姥才又接著道:「現在我們什麼都不管,最重要的是把夜宿先給抓回來!」頓了一下,繼續冷森森地說:「雖然處置這叛徒是早晚的事,不過就算我肯饒她,到最後她的下場還是一樣死路一條!」
「姥姥,為什麼這麼說?」敏感地從中聽出不尋常,夜剎連忙追問。
這時,不但烏姥姥靜默了一下,就連四周原來低低模糊的呢喃聲也奇異地停住。
「姥姥……」他們的反常令人好奇心更盛了。夜剎的聲音壓抑著某種異樣的興奮。在烏姥姥、長老們身上肯定有什麼秘密隱瞞著,而且一定是關於夜宿那賤人的重大秘密。
一會兒之後,烏姥姥才又開口:
「妳不用知道這麼多!總之,妳現在的任務就是盡可能拖延住蚩梟,至於捉回夜宿的事,我和長老們再來想辦法!」
沒錯!他們是有個秘密,一個就連夜宿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至於那是個什麼樣的秘密……
黑暗中,烏姥姥的嘴角冷冷一勾,殘酷地笑了。
第六章
晴空。微風送涼。
草色青青的空地上,幾名活潑的宮女正興高采烈地放著風箏,而空地旁的座榻上,則慵懶斜臥著雍容華貴的天朝太后。
至於坐在她身側和她正說話著的,便是當今天朝的天子燁帝。
「母后,我看我們也不用找封先生來問這件事了,何不乾脆,我們直接去親眼證實一下,如何?」方面大耳、凜然有一股不可逼視威儀垣赫的年輕帝王,此時看似沉穩的神情下,彷彿隱藏著某種躍躍欲動。
華太后微笑著看向宮女們玩風箏的視線並沒有收回來。「那鬼物有什麼好看的?收鬼物本來就是封先生的事,而且他想如何處置也必定有他的道理……」
「可是母后一定不曾聽封先生說過,他會把個鬼族人養在家裡吧?」
在還未成為君王之前,燁帝就只知道住在宮裡一處禁園內宛如神人般的封先生與他身邊的幾名男女,一直深受父王母后的敬重,不過他們的行蹤也如神龍般見首不見尾。細數他在宮裡二十年,雖然見到那位神秘的「封先生」的次數屈指可數,可他卻帶給了他極深刻的印象。
他不知道「封先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住在宮中?還有為什麼父王母后會對他如此地禮遇?在記憶中,每一回只要無意間遇到他後,他總會問母后一遍那些問題,不過母后總是笑笑帶過,從不曾正面回答他。一直到父王仙逝,他成了天朝的新帝,母后這才終於將封先生的真實身份,和天朝與黑暗界仍持續的戰役告訴他……
至今,他仍記得當他知道原來他們天朝下一直隱藏的另一面,和封先生其實就是替他們守護天朝的守護師時,他內心澎湃洶湧著激動情緒與肅然敬意。
華太后一會兒終於慢慢把注意力轉回正笑得有幾分深意的愛兒臉上,她顰起眉。「王兒,你究竟想說的是什麼?」
「母后有沒有機會見過鬼族人?」燁帝反問。
「不!聽說鬼族醜陋又邪惡無比,我慶幸因為封先生的關係,我才沒面對那些怪物過。」她輕拍心口。
「可兒臣聽平涯他們說,鬼族人普遍是醜陋邪惡沒錯,不過鬼族中的夜氏鬼族女人卻是例外!夜氏鬼族的女人個個美艷不可方物,不但普通男人受不了她們的美色,就連一些專除『鬼』的狩獵人也曾有過被他們誘惑成功的紀錄……」他的精眸有一抹興致盎然。「封先生以前也抓過夜氏鬼族中的夜,可是他卻從未做過像這次一樣的事,為什麼這次比較特別?難道這個夜已經將他迷惑住了,所以他才會……」他的推測未說完,華太后的心已是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