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沒等平涯會意過來,燁帝已經爽颯颯地對他一笑,直言道:「本王知道!所以本王不是來找封先生的,本王這回來是為了屋子裡那鬼族人!」
聽了他的話而同時懂得水雁意思的平涯,毫不掩飾目瞪口呆的表情。
「難道王還想……」上回王和太后娘娘堅持要看夜宿,結果一時受驚不輕的事,後來他曾聽水雁說過,沒想到他們這王竟然還不死心,還想再被嚇一次?
燁帝這時看來不但精神奕奕,還興致勃勃的模樣。他對平涯點頭頷首:「放心!這回本王自信已做足了萬全的心理準備,相信此次再進去和鬼族的夜會面,本王一定可以堅持到最後一刻!」信心滿滿。
上回他只差一點就可以見到傳言中的鬼族人。不過就是因為只差那麼一點,他的好奇心才會愈燃愈旺。其實他也非故意趁封澈不在時來,只是他這時剛好是要忙國事的空檔前,所以他才順勢轉過來再繼續完成上次未竟的遺憾。
平涯猛搖著頭:「不好!就算王真的想進去,我看最好還是等師父回來再說,否則出了事,我們這些小子再有九個頭也不夠您砍!」他的心思雖然沒江海、水雁細密,不過這等程度的問題光他的腦袋就分析得出來了。他突然看向水雁。
水雁哪不知道他那表情十足的意思。她對他聳了聳肩:「別看我!王要做的事我也攔不住。」從那天起她已絕口不提任何有關黑暗界、鬼族這類對普通人而言的異事了,哪知道燁帝的好奇心依舊不減。就像上次一樣,她能阻止得了嗎?除非她不要命了!
「本王只想見見一直和我天朝為敵千百年的異族人,而封先生這裡剛好有這麼樣一個人,難道本王有好奇心不是應該的嗎?」皺了皺眉,燁帝身為帝王的威嚴氣勢便已迫人而出。
就連平涯這除了怕師父,平日幾乎可謂天不怕地不怕的野小子,也難得震懾在燁帝氣勢下地下巴抖了抖。
呃……而且他說的也是有道理啦!
要是他平涯呢,哪管誰擋在前面,說不定老早就衝進去了。
還有,師父好像沒有明確地下達禁止燁帝來「探視」夜宿的指示給他們……
「阿雁,妳覺得怎麼樣?」嗯,是個需要費腦力的難題,丟給水雁好了。
水雁根本一點也不想讓夜宿被人當稀奇的異類般觀賞──就算那人是當今號令天下的帝王也一樣。不過無可奈何的是,這個號令天下的帝王,同時也是可以決定他們的腦袋還能不能繼續留在脖子上的傢伙。
哼!也行!就讓他再進去被嚇一次好啦!
水雁很巧妙地掩藏住自己的小壞心眼兒。
「反正王都這樣堅持了,我們還能怎麼樣?」她瀟灑地一甩頭,率先往關著夜宿的屋子走去。「來吧!師父不在,我們也足以保護王的安全了,怕什麼!」
抓了抓頭,平涯也被說服了。於是──
屋內,寒氣逼人、黑霧翻騰。
儘管已經調整好了心情、做好準備,可一踏進這跟上回情景沒兩樣的詭異屋子裡,燁帝仍是忍不住心顫了一下。他悄悄深吸了口氣。
不過沒想到,這吸進來的一口帶著寒冽低溫的空氣,卻令他不習慣地猛然一嗆。
「咳……咳咳……咳咳咳……」接下來就是一陣難受的狂咳。
早習以為常的平涯、水雁兩人嚇了一跳。而正巧站在他身邊的平涯立即自然反應地伸出手拍拍他的背。
「哎呀!忘了提醒您,這屋裡的空氣尋常人一下子受不了,您得慢慢適應一會兒。」平涯想到了癥結,立刻叨念著。
「咳咳…….咳……我……咳……」燁帝仍一時說不出話來地繼續乾咳著,不過讓平涯替他拍了拍之下,倒是已經漸漸順氣多了。
水雁則在一旁意料中地偷笑著。她沒說的是,上回有師父暗中替他和太后的週身布下一層結界,所以他們才沒機會感覺到真正屬於黑暗界的氣,而這回師父不在,他當然有得受了!
燁帝好不容易終於挨了那段不舒服,也不再咳了,他才有些醒悟地記起這其中的差異。
「可是……本王記得上回一進來還好好的……」他驚疑,莫非是屋裡這鬼族人……
平涯和水雁仍未及回應他。就在這時,兩人卻同時地神情一凝,抬頭盯住屋子的深處──那最黑暗、最寒冷的地方。
他們迅速互看了一眼,再防備地一下雙雙閃到燁帝身前。
「你們……」好不容易才適應屋裡的空氣和黑暗的燁帝,還以為自己眼花。再細神一看,發現這兩人還真的像無影無蹤的鬼一樣地背對著他杵在自己前方,他不由有些納悶。
可他不必再多說第三個字,他的疑惑立刻在下一剎得到了解答──
「你們把他帶過來,是要讓我殺嗎?」幽幽地,彷彿是自地底下第十八層傳上來的魅然氣音,突如其來地迴盪在這原來就很鬼氣駭人的屋裡。
「不行!」水雁和平涯很是異口同聲地大叫。
他們也想不到這種情形會發生──夜宿醒了!
奇怪!白日一向就是她、鬼族休眠不活動的時間,怎麼她現在──亮晃晃的大白天,竟然會醒過來?
他們兩人原本就是有估算到這一點,所以才放心地讓燁帝進來,他們哪想得到會有這意外出現?
「夜宿,妳妳妳……再乖乖躺回床上睡覺就好,妳妳妳……不好好睡覺,晚上怎麼有精神跟師父繼續拚命呢?哈哈……」平涯差點咬到舌頭。就算他孬啦!雖然他現在早已不怕鬼,而且也明知夜便是小時那可愛的小甜兒,可是只要再一想到她是鬼中的鬼,他還是忍不住先有點氣弱三分下去。
至於水雁,對於夜宿向來就仍殘存著一份憐心,此時也只是怕她深不可測的力量會不會突然有機會衝破師父封住她的咒印和屋內的結界傷害了燁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