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你我都有各自該完成和即將到來的使命。我們不是敵人!」封澈的聲音彷彿就傳自他身邊的清晰。不過他卻知道,封澈的人早已遠去。
天十方留在原地,看著封澈兩人消失的方向,他的眉眼之間淨顯毫不妥協的堅定。
「我也希望我們不是敵人!都是因為那鬼類……」他低喃。
此時仍未離開的平涯和流雲兩人互望一眼,神色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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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黑暗。
「你不怕讓他活著離開,你的聲名會全毀了?毀在我的手裡?」微星黯淡的郊野下,漫步似兩抹人影,而其中一個不掩邪韻的低魅女聲打破了沉默。
稍頓了一下,她身畔的人影才幽幽歎出一口長氣。一雙在黑暗中仍燦亮如星的眸子轉向了她。
「我從來就不想要什麼聲名,更不怕它是慢慢腐爛或快快崩毀,我現在怕的只有妳。我怕我這麼做的後果,對妳只有壞處……」封澈說的是實話。
「壞處?」半側身阻擋了他前行的步子,夜宿大膽勾引地貼上他的胸膛,紫妖的眼撩人地逼近他。「我很高興你終於肯承認你為了我心動的事實,所以我可以不動你的寶貝徒弟,不動那個自大的狩獵人;至於你說壞處……」她忘情地呼吸著他身上屬於他的味道與溫暖。「我不知道除了我得忍著不對你所說的人動手外,還有哪裡壞了?」她喃哼。
她身上沒有任何這世上尋常姑娘家胭脂熏香的味道,有的只是冷冽的氣息,甚至就連她的身子也是幾無溫度的。可當這樣一副嬌軀愈來愈放肆地貼上他,而他也愈來愈習慣之後,他發現他最想做的不是推開她,卻是在想該怎麼讓她類鬼的體息暖起來?
「十方的性格太過於剛烈,只要他認定是對的事,就很難再聽進其它的話,所以我想他不會輕易放過妳。」封澈很瞭解這位嫉惡如仇,行事思考也直率的小伙子。尤其只要是關係到黑暗界鬼族的事,他更是超乎常人的執著。
而他恰巧明白天十方會對鬼族有著強烈執著背後所隱藏的真正原因。
「那麼若是他自己找上門來送死,你還有話說嗎?」夜宿的紫眸詭燦著。她不喜歡有人佔據了封澈的心思。非常不喜歡。
封澈看清她毫不掩藏企圖眸心下的意思。他挑了下眉,接著突然帶著就這樣攀著他的夜宿如電閃般往王城內移動。
東方,天際正微微露出曙光。
「夜宿,對於我和這人間界的所有人來說,天十方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以後妳就會懂……」如天神咒語般,沒讓腳底下凡人聽得見的聲音劃過大地。
以光包裹著黑雲的形影,就在天空出現第一道光線之前,於王宮的上空一閃而逝。
第七章
華太后自夢境中驚醒過來。
外面,天色才亮。
華苾,摀著胸口、急促地喘著氣。方纔的夢是那樣地真實清楚,直到現在她醒來了,腦子和眼前卻仍可以記憶起這個令她又妒又痛的「夢」……
她夢見封澈,那個只能令她的感情埋藏在心的深處再深處,什麼也不能說出口的男子──她夢見他和一個有著一雙紫色眼睛、絕艷得天上人間僅見,但也邪魅得令人忍不住戰慄的女子,兩人親密地依偎在一起。
夢裡,他對那邪艷女子溫柔愛戀地笑著,而那樣的笑容和神態,是她從未曾在他臉上見過,也是……她今生最大的渴望、令生無法實現的夢。
夢裡,她就站在一旁看著封澈對著那女人展現無盡的寵溺,她嫉恨地多麼想衝上前將兩人拆開。而在夢裡,她真的這樣做了──然後,她醒來。
此時,華苾的呼息終於逐漸平穩下來。
她知道夢裡那個得到封澈的心的邪艷女子是誰。說不上來為什麼,她就是知道!
她是──夜氏鬼族的夜!
為什麼她會作這個夢?甚至為什麼她會夢見那妖女的清楚面貌模樣?明明她不曾見過她……
可這時,華芯的心卻又是一緊,鳳目冷沉了下來。因為她又再次記起來了封澈對那關在他屋內妖女的特別態度,和她當有過的猜疑。
突然,一股急湧上來、交雜著各種情緒的痛楚使她忿怒了。
「來人哪!」她驀地揚聲喚人。
而就在此同時,一抹巧妙地隱藏在黑暗角落的烏影,彷彿已完成一件任務似的悄悄淡去,再消失。不過烏影在消失前遺落下一聲疑真似幻、若有似無的陰笑,令得毫無防備的華芯立刻泛起一身寒顫,差點驚跳起來。
她敏感又駭懼地轉向那聲詭異聲音出現的方向──
「太后娘娘!」這時,寢宮門打開,兩名宮娥奔了進來。
什麼也沒看見,卻是被宮娥突如其來的聲音猛然嚇到的華苾隨即尖叫出聲。
聽到尖叫,兩名宮娥更是不安地衝上前去。「太后娘娘!您怎麼了?」她們慌恐萬分地伏倒在太后的床前,全身直發抖仰望著正又驚又怒瞪住她們的娘娘。
華苾在一陣疑神疑鬼的受驚過程後,心頭的怒火更盛了。
一定是她!一定就是她搞的鬼!
思及這幾日在自己週遭發生類似幾起這種無法解釋、也令她驚嚇不已的異象,華苾的預感在此時忽然強烈地直指出某個最有嫌疑的罪魅禍首──
夜!
封澈養的那個妖女!
「立刻去替本宮把封先生請來!」她下令了。
此時,天已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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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禁園,因為帝王的無預警駕臨而起了一些騷動。
看到沒事又突然出現在這裡的燁帝,平涯驚訝地由守著的屋子外跳了出來。
「王!您要找我師父嗎?他一早就被太后娘娘宣過去了。」他趕忙先聲明。
燁帝的身後只跟了個水雁。而水雁正朝平涯無奈暗示地搖搖頭,指了指他身後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