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妳就可以嗎?」邪諷不諱。
光這一句話立刻就把夜剎氣恨到手中揚起冰束就要刺向她。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行動,烏姥姥的聲音猛地沉響──
「夜宿,只要妳還願意認錯,願意照我的話做,我可以再給妳最後一次機會!」此言一出,四周長老們並不意外地沒有提出反對。
倒是一直認為夜宿早該死一百次、一千次的夜剎一時錯愕住,接著馬上強烈反彈。
「姥姥!她明明……」夜剎叫道。
「夜剎,住口!」烏姥姥不讓她再說下去。她直直看著夜宿,令人望之生畏的老臉上沒有表情,眼裡卻是透露著仍沒對挽回她放棄最後一絲希望的神思。「如何,夜宿?我們不得不承認只有妳答應嫁給蚩梟為後才是得回聖石最好的辦法,若不,最起碼妳還是可以先去安撫住他以保住聖石……」她的語調雖沒聽出任何的低聲下氣,不過話中的意味倒不言可喻。
一旁的夜剎,臉色早已是又青又白。
「姥姥,妳當我還是無知的小娃兒好哄嗎?」夜宿看的卻是夜剎那恨不得殺了她痛快的扭曲臉,她冷不防地勾起一抹令人意想不到的淡笑:「妳我都清楚,那蠢蛋如果真有這麼好套話,他早就被夜剎取走聖石的秘密了,又何用等到現在?再說他再蠢,也一定明白聖石對他的重要性不下聖石對我們的,失去聖石,他等於失去使我們對他俯首稱臣的能力。」她那笑意才出現短暫的一剎便消逝,剩下來的,又是她邪魅得就連同為鬼族人也在心裡直打寒顫的神色。「姥姥,你們知道我今天會回來,就一定有把握不是回來送死,當然,更不是來如那蠢蛋的意做蠢事……」
「那妳想回來做什麼?」烏姥姥微瞇起眼,煞氣畢現。
夜宿變了!
其實打從夜宿的身形一映入她眼裡,她就敏銳地感覺出在夜宿身上某種看不出也摸不著,卻又極微妙、不一樣的轉變,不但如此,她還意外感應到了由她眉心一閃而過的光芒──而這些,全不是黑暗界或鬼族人該有的、會有的……
只除了……烏姥姥兩眼嚴厲的微光閃爍。她想起誰了!
那曾為了人間界男人而背叛族人的夜昭,也就是……夜宿的親娘!
烏姥姥很快就由此輕易聯想起當初夜昭為了那男人肯犧牲一切、肯為他死的神色,簡直就和如今夜宿那眉眼之間的意味相似,只不過夜宿的表現沒有那樣濃烈悲壯,她是深沉地、隱密地幾乎讓人無法發現……
不過,烏姥姥還是發現了,並且絕不會錯認──
夜宿愛上人了!
而且恐怕和她的親娘夜昭一樣,愛上的是非鬼族人。
烏姥姥直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人間界的守護師──封澈。
情況不妙!
但是更令她莫名在意和不安的,卻是她以前從未在夜宿身上發現過的、不屬於黑暗界的異光。
該死!那究竟是什麼?難不成……它跟封澈有關?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那異光,烏姥姥竟彷彿湧現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矛盾感覺。而這也就是為什麼,她還沒有對她下達狙殺令,還願意給她機會的最大原因。
她突然有股非挖開出現在夜宿身上那光芒究竟為何物的衝動。
夜宿當然不可能自烏姥姥隱藏的神情下,看出這些複雜翻騰的心思。更何況,她也不是回來看烏姥姥或其它人臉色的。
「我還是一樣的目的──殺蚩梟。」她漠不在意似的語氣,就好像她不過要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的簡單。
而她一說出口,一片高高低低、激烈似暴雨聲驟地在四周迸發。
至於一旁原本因姥姥的叱責備受委屈和不甘的夜剎,終於又找到落阱下石的機會。
「夜宿!就是因為妳上次試圖刺殺他才惹出這件風波來,沒想到妳竟然還敢再找死一次!」夜剎絕不相信她都膽大妄為地這麼說了,姥姥還會再放過她。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這回她乾脆決定先下手為強──
話才說完,她掌心的冰束就已經朝夜宿不聲不響地擊去。
夜宿的未艷唇畔揚起一絲冷笑,食指往前一點,一道凌厲的旋風隨即捲開她的冰束,並且還緊跟著打上她。
「要當那蠢蛋的奴才,一輩子受他箝制,我倒不如賭聖石早已不在蚩氏手中一把。」完全不把週遭所有在這時全向她發動來的強烈攻勢看在眼裡。她輕鬆地運用出體內正源源不絕湧上來的力量應付一波又一波的攻擊──同時還能在空隙之中繼續道:「姥姥,我的命運已在你們的指掌間被擺佈過了一次,接下來我的命運,就只能是我自己的,絕不妥協!」額心火焰印記幾乎在翻騰燃燒,她的雙手在四面劃出了四道封印。
在有效阻隔了烏姥姥他們的攻勢後,夜宿的身形倏地向上一騰,接著一閃無蹤。
顧不得在聽到夜宿那幾句話中已透露出她知道那個秘密的震詫,明白她會往哪裡而去,大驚失色的烏姥姥立刻率先追了上去。
就在奔流不息的黑惡大水之上,黑暗的帝王宮中,一場弒殺與保護的殊死戰正驚天動地地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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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來得既快又急,並且悄無聲息,就算隱在暗處的一名鬼族長老在倏忽間察覺了黑影的接近,並再在黑暗王蚩梟的四周布下第二層結界,那黑影卻不但比她快一步衝進她的結界,還迅速劃開第一層結界,直接伸手便抓住了在床上已經因為聽到動靜被嚇醒的蚩梟。
抓住黑暗王──不過就在彈指間。
從隱形之處現身的鬼族長老,既驚又駭地看著正一腳踩在蚩梟身上、一手輕鬆掐住他脖子的夜宿。
她也察覺到她回黑暗界了,不過她還以為烏姥姥他們至少還能困住她,怎麼她竟這麼快就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