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再次跨近,杜昕羽心一橫、牙一咬,即撲向陽台欄杆。
「如果你敢再走近一步、敢再威脅我一字一句,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心意已定的杜昕羽,回眸冷冷凝進他倏然瞠大的藍眸。
「你!?」他以為昕羽在無法與他對抗時,會選擇低頭,但現在……
看著她黑瞳裡的堅毅眸光,關競因知道她不是開玩笑而心神駭然。
「不要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也不要認為我沒這個膽子。」她雙手緊抓住欄杆,「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再走近一步試試。」
「你!?」她的動作,教他心口一窒。
「其實……」看著他驚駭的藍眸,她淒淒一笑,「我希望你可以再走近一步,這樣,我和孩子就可以—同解脫了。」
「不、不要!」她話裡的絕望,教他膽顫心驚。
為什麼?為什麼在知道她被自己逼得無路可走、無法反擊而只能以死要脅的時候,他的心……他的心竟像被干刀萬剮般劇痛不巳?
搗貼心口,關競神情顫駭地望著上半身已越過欄杆的她。
「你……你怎能這樣威脅我?你怎能用性命來威脅我?你怎麼可以拿自己的性命來跟我玩!」驚懼過度,關競緊握雙拳朝她痛聲嘶吼。
「因為除了這孩子,我就只剩下這條命。」她顫然一笑。
「你知道你這樣做,我會有多難過、多傷心嗎!?」他憤聲狂吼,「為什麼你要這麼自私,為什麼你不想想我!?」
「你——」他會為她難過傷心?杜昕羽眨著眼,望向他。
「杜昕羽,你太過分了!你怎可以不顧我的感受就作踐自己的命!?如果你今天真的跳下去,你要我怎麼辦?你知道我會有多心痛嗎!?」
見關競一再厲聲控訴她的不是,杜昕羽心有不平地憤聲回道——
「心痛?你會心痛!?在你一再傷害我之後,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話!?」
「是你先背叛我的感情,是你作踐我對你的感情、作踐我對你的愛在先!」
「你——」縈繞耳畔的話語,教昕羽腦海瞬間空白。
情緒激動而毫無所覺的關競,仍持續控訴著她的錯。
「是你、是你對不起我!是你辜負我對你的期待、辜負我的愛……」
驀地,他幽憤藍眸頓然一瞠。
他愛昕羽!?愕望眼前紅顏,關競因迴盪心口的「愛」字而驚慌失措。
他想否認,可是……
憶起往日兩人相處,記起過往她看著他時的恬靜笑顏,想起她眼底的溫柔,想起她的貼心,他,無法否認。
時間,似在兩人問凝滯不前。
突然——一陣來自腹部的陣痛,侵襲著杜昕羽所有痛感神經。
手—滑,她臉色慘白地緊捧腹部,跌坐在陽台躺椅上。
「嗯!」緊咬著唇,她痛苦的忍著。
「你、你怎麼了!?」關競急衝上前扶住她。
「走開,你——」昕羽想推開他,想叫他不要管她。但再一次傳來的陣痛,讓她不得不接受他的扶持。
「昕羽!?」
「肚子奸痛,好、好像要生了……」她冷汗直流,做著深呼吸。
「不是還有兩個多星期嗎!?」他驚聲急叫。
「我……我不知道,我現在好痛……嗯!」又是一次陣痛,杜昕羽難受的緊抓住他的手。
「你忍忍,我馬上就送你到醫院!」
關競臉色頓時灰成一片,急忙彎身橫抱起她快速衝出臥室,急奔下樓。
「少爺!?」正在大廳的管家瞪大雙眼。
「叫司機備車,快點!昕羽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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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近二十四小時的陣痛,他的兒子終於願意脫離母親的身體。
雖然早產,但孩子的健康情況良好,哭聲洪亮。
一接到電話通知,關家父母立即趕回台灣,幫忙照顧孫子與昕羽。
而在做月子期間,關家父母都敏感地察覺到,關競與昕羽的關係有了變化。
關競不再像以前那樣惡整她,反而一再的向她示好,但昕羽卻毫無反應。
面對關競,她始終客氣而疏遠,甚至以照顧孩子為藉口,拒絕再與他同房,而搬到嬰兒房。
面對昕羽的冷淡態度,關競雖不滿,但卻也只能接受。他打算等她坐完月子也養好身子,心情再好些後,就找時間與她深談。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她已坐完月子又一個多月了。
然而,他始終找不到機會輿昕羽談,因為她不再輿他獨處。
所有人都知道昕羽在避他,但,沒人願意同情他。
他只能像個外人一樣,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她擁抱著孩子時的滿足,看著她恬靜淡雅的美麗容顏。
她的改變教他心慌,但卻又因為顧忌著她的心情感受而沉默著。
他想耐心等待昕羽願意與他深談的那一天。
想告訴她,他已經想通了。因為他既然愛她,那不管孩子是不是他的骨肉,他都會將他視為己出,也不會再與她計較以前的事。
他要告訴她,他願意忘掉以往的不愉快,與她重新開始。
只是一等數月,她依然避著他。
終於,一個星期假日的午後,杜昕羽突然來到他的面前——
「我想出去幫孩子買點東西。」
「好,我送你去。」他心生驚喜。
「謝謝,但不必了,我只是請你答應讓我出門而已。」她客氣拒絕。
不想破壞此刻的和諧,關競勉強答應讓她一人出門。只是……
他送她走出大廳,看著她慢慢走出他的視線,看著她慢慢走出關家,同時也看著她慢慢走出他的世界。
自那天出門後,她……就再也沒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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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成了習慣,關競每天下班回到家的第一句話,就是對著正坐在大廳沙發上含飴弄孫的父母問著——
「爸、媽,她有回來嗎?」
關父眸光閃爍,避過關競滿是期待的藍眼。
「沒有。」看丈夫一眼,關母轉過身,背對關競搖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