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真的好害怕、怕旭黎不要她!自然,一知道旭黎和她談的根本不是那回事之後,她能不生氣嗎?誰讓他說那種模稜兩可的話?
「唉!」長歎一聲,她站了起來。這麼煩惱下去,也於事無補。
「去看看我們的新房裝潢好了。」她打定主意後,也不管自己手上有多少等待處理的公務,逕自離開辦公室。
像她現在思緒這麼混亂,哪裡能像往常靜心裝成女強人?說穿了,她也不過是個沉浸於無望單戀的女人而已。
既然婚前無論如何都不能改變兩人關係,她也只能將一切寄望在婚後……另一層的新關係,能打破他們之間長久來的隔閡嗎?
結婚哪……
* * *
迅速看完司霓送來的文件,聶旭黎手上雖然拿著筆,卻遲遲不簽名。
其實對於可晨所擬定的幾個合作方案,他完全沒有異議,畢竟可晨的能力眾所皆知,迅速確實,條理分明。
他少見的遲疑,全是為了別的事。
「咳咳……最近……你姐姐好嗎?」假咳數聲,他裝作若無其事。
但其實他焦急不寧的心思早被司霓看穿,她故意冷道:「不好。」
樊司霓當然知道說真話准姐夫也不會相信;與其如此,當然是用『暗示』的方法啦!「自從姐姐放假回來,總是唉聲歎氣,總覺得她有心事。」
至今,旭黎是怎樣也想不透可晨那天到底在氣什麼。
那時他們的氣氛還真的很不錯,到底她為何對他發脾氣?
「她……有心事?」他腦中思緒飛舞,一片混亂,心中暗忖。「她會有什麼心事?最近惟一的大事,就是我們準備要結婚——」他的心,猛然一停。可晨雖然親口要求組持婚約,但她真的甘願嗎?
該不會是——她煩惱到整天唉聲歎氣嗎?
可是……他原已經準備放棄她,是她自己堅持下去的啊!
都到了最後關頭,他不能錯過!
即使是政治婚姻,卻是他和可晨惟一的聯繫……哪怕三年五年,他可以再等,相信總有一天,等到可晨能坦然接受時,到時他將親口告訴她——
他愛她。
* * *
帶著惶惶不安,旭黎獨自開車來到位於市郊,他和可晨正在裝修中的新房。地點是爺爺和樊叔叔選定的,距他們公司近,離兩家也不遠,但卻足以讓他們小倆口有足夠的活動空間。
正如他為了去度假村引誘可晨還做了一大堆事前準備,即將進入人生另一個階段的他,開始盤算如何借由夫妻名分,改善兩人之間的僵局。
向屋外的工程人員打過招呼後,他就徑行往屋內走去,推開沉重的柚木大門,才跨到屋裡,迎面而來的,就是掛在牆上、他早看不順眼多年的「天使像」。
「那東西是怎麼回事?」忍無可忍,旭黎就對著正在身旁指揮人員佈置的設計師大吼起來。
他再有度量也沒辦法忍受天天看可晨對別的「男人」癡迷的模樣!
「剛剛樊經理一到,就把畫掛上去了。」設計師純然以為,聶經理對於將名畫擺在這麼顯眼的地方有所疑慮,連忙解釋。「之前樊經理提起時,我們就重新改變這地方的空調和燈光,對於名畫的傷害絕對能壓到最低……」
「可晨人呢?」聶旭黎努力壓下即將爆發的怒意,只是他抽搐的鐵青表情早已嚇壞設計師。
「她、她在二樓,通道內側的那間主臥室……」
旭黎還未聽完就像風掃過剛鋪好紅色絨毯的樓梯,衝向二樓。他再也受不了了。他打定主意要讓可晨面對現實她的天使永遠不會愛她。
愛她的,是他!
是在她身旁、看她十五年的他!
* * *
可晨滿身大汗埋頭苦幹。她雖對於機械性的東西本來就沒什麼興趣,不過她現在卻反常認真——她說什麼都要弄壞這道鎖!
都怪她太逞強,在旭黎求婚之後提出什麼互不干涉;其中也包括了兩人的臥室雖然相鄰,卻必須完全隔開;除了中間有個雙重門鎖外,兩個人的房間都有各自的出口,基本上是全部獨立。
所以可晨怎麼能容忍這種事發生?
雖然話是她說出口的,但兩人間這種詭異的狀況,如果再沒有任何改變,她一定會發瘋!
「等到結婚以後,趁哪天他工作回來、累得不像話的時候,想辦法灌他幾杯酒,多來幾次,他總會有醉得亂七八糟的時候吧?呵呵呵……」而可晨就為了方便他喝醉時不小心誤闖她房間,正在想辦法破壞門鎖。
怎能讓它鎖死她的愛情呢?她滿頭大汗的拿著螺絲起子,滿心期待的撬,撬,用力撬……
只是,這該死的鎖到底是怎麼回事?哪個混蛋買這麼堅固的鎖啊?
專心工作的可晨,甚至沒聽到門口響起敲門聲,直到有人闖入她房裡站在她身後她才回到現實——
「旭黎!」通常有機會見到旭黎,可晨定會樂上三五天,但現在她卻完全笑不出來。她不想讓他發現,她原來也是個會耍弄心機的醜陋女人!
手顫抖地藏到身後,她的態度怎樣也無法自然。「你、你怎麼來了?」老天,她手上的工具千萬別被他看到!
「是呀!我確實不該來。」聶旭黎先前怒氣沖沖,此刻卻被全然的傷心所取代。事到如今,這樣他反而冷靜多了。現在也不是告白的好時機,是吧?看到心愛的女人,為了躲避自己,居然想在門上追加幾道鎖的時候,他,能不心痛嗎?
譏諷微笑,無比落寞地浮現他臉上,因為他看清了事實。
「放心,你也用不著特地換裝新的鎖,我以人格擔保,晚上絕對不會踏入你房中一步。」語畢,他就瀟酒的大步離開她。
樊可晨拿著螺絲起子僵在原地,秀麗的臉上,泫然欲泣。
她不過、不過想要破壞門鎖,讓門鎖不上,等著他哪天誤闖啊!
這樣也不行嗎?
第七章
「他們的婚期已經決定了啊?」雷天威合上報紙,抬頭笑望剛踏進來的樊司霓。「那麼,現在還有我出場的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