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會的熱鬧沒湊到,但適逢其會,蘇大大見識了另一種的熱鬧……
雅致的院落因為太子的昏厥而熱鬧了好一陣子,不過大多的吵鬧都來自同一個人,一個愛甚愛切的五皇子,也就是剛才對著她扯東扯西一大堆的路人。
原來……他是師兄的小弟啊!
一得知對方是義兄弟中的一員,蘇大大很自動的替新認識的人物冠上稱呼跟定位,就看著他一下嚷著這樣,一下嚷著那樣,不是吵著為何太子還不醒來?就是一臉惱怒的瞪著大門,低咒著湯藥怎麼還沒送上來。
那種嘰嘰呱呱的吵鬧度,讓蘇大大第一次體會什麼叫做吵。
偏頭,她很好奇的研究佇立在門邊的焦急神色,然後轉了回來,看看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文秀青年。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張臉有那麼一點點的眼熟。
在反應過來之前,她伸手,朝那蒼白的面頰上戳了兩下。
「喂!喂!你做什麼?」眼觀四面,五皇子雖然直盯著門外,等著程致虛送藥過來,可也沒錯過這頭蘇大大行兇的犯罪畫面。
「沒有啊!」她讓那大聲公的聲音跟表情給嚇了一跳。
「還說沒有!你這平民百姓,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是嗎?竟然用手戳我皇兄尊貴的面皮……笑什麼?」被人噗哧一聲當面笑了出聲,嬌貴的五皇子還是第一次見識,差點沒氣壞他了。
「臉就臉,還分尊不尊貴喔?」覺得奸笑,蘇大大忍不住又往那「尊貴」的面皮多戳了兩下。
「你……你……你放肆!」有著戀兄情節的五皇子險些要氣炸了,猛虎出柙似的撲了過去,想給她一頓好打。
久居深澗的蘇大大閃得飛快,靈活度直比野放的深山野猴,在五皇子追著不放的同時,總是在快被抓到前巧妙的一個閃身躲過,沒被碰上半分。
覺得有趣,她大笑,直當成是好玩的遊戲,咯咯直笑的邊跑邊閃,很快樂的跑給那個氣到快腦充血的人追。
「站住!」五皇子氣得大叫,「本王叫你站住!」
她扮了個鬼臉,沒把他的氣惱放在心上,歡樂的直嚷著,「抓我啊!你來抓我啊!」
暴吼配著歡笑,這一前一後的追逐戰似乎沒有止境的持續著,直到程致虛領著送湯藥跟伺候的兩名侍女而來,一推門而入……
「做什麼?」皺眉,大老遠就聽見他們吵吵鬧鬧。
被程致虛這麼一問,五皇子為時已晚的想起心愛的兄長正臥病在床,正要開口抱怨他寄放在這裡的猴女是如何的沒教養,卻聽到……
「沒關係,他們玩得很高興,由他們去。」溫雅的嗓音由床榻那邊傳來,白淨文秀的青年倚著床頭,俊雅面容上漾著溫柔的笑意,不知道醒來多久了。
「大哥哥醒了、大哥哥醒來了。」蘇大大歡呼,但笑容在看清太子的長相後轉為困惑,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程致虛,再看看據說是太子同胞兄弟的五皇子。
「這位……」俊雅的面容帶著親切的笑意,太子問道:「就是皇兄提到的蘇姑娘吧?」
蘇大大仍是一臉困惑。
並不是因為蘇姑娘的稱呼,她現在已經知道,姑娘是對女孩子的一種稱呼,叫蘇姑娘也是在叫她。
現在,讓她如此迷惘的是……
「你們好像喔!」她總算弄懂那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是哪裡來的,卻更加的搞不懂,「不是說只是義兄弟嗎?可是你們好像,長得好像喔!比親兄弟還要像呢!」
無心的一席話,引發現場三人不同的心情。
並不需細看,同樣文雅斯文的俊顏,神似度近八成,最大的差別僅在於神韻,一個是儒雅中不經意帶著些淡淡的疏離之意:一個是文秀更見和善,溫和如三月春風,讓人不由得想親近,造成兩人之間最大的不同。
就像現在,因為心境的不同,一個面無表情,情緒不知抽離到什麼地方去;另一個神情複雜,溫善的面容微泛著苦澀之意。
至於第三個……
「是巧合!那只是巧合啦!」五皇子恨聲嚷嚷,「只是剛好長得像一點,又怎樣?又怎樣啊?」
「……」蘇大大傻眼。
她又沒說會怎樣,他是想怎樣?
啊?
是想怎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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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因為五皇子的失態而有一度的僵凝。
程致虛並不想跟這些「兄弟」有太多的牽扯,一貫的掩飾真實情緒,態度溫良恭謙的上前為太子把脈問診,想早些帶著蘇大大離開這些人。
那廂趁著太子清醒,望、聞、問、切;這頭的蘇大大卻是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還是一頭的霧水。
「看什麼?」如同剌婿,五皇子凶她。
「你真小氣,看也不行。」她皺眉,像是吃了酸梅一樣的皺皺表情。
「你看就是不行,怎樣?」五皇子正在氣頭上,火大得很。
「你為什麼生氣啊?」她真的不懂,「你跟你哥長得不像,又不是我的錯。」
這話簡直是在五皇子的傷口上再補個幾針,扎得他直跳腳。
「兄弟就是兄弟,跟長得像不像一點也沒關係。」心火太旺,已然口不擇言,「就算安南王跟皇兄長得再怎麼像,就算皇兄待他再怎麼好,他始終是個沒血緣的外人,跟我們貨真價實的兄弟感情是不一樣的!」
「五弟!」太子低斥一聲,一向溫善帶笑的俊顏破天荒的染上慍色。
從沒被太子兄長大聲過,五皇子心中一跳,但又不願示弱,「我,我又沒說錯。」
「是啊!太子殿下,五皇子所言極是。」程致虛不慍不惱的投下他的贊成票,「微臣只是萬千世界中的一名幸運兒,蒙受聖恩,獲得今時今日的地位與身份,看起來與諸皇子同起同坐,但本質裡,與殿下等流有龍血聖脈的皇太子們是不一樣的。」
氣氛莫名的緊張,蘇大大感覺到了,但她卻不明白為什麼,只看見床榻上的太子緩下了怒容,卻是幽幽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