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好嘛!她知道她看上去很可疑,五官一半像阿拉伯人,一半不像,尤其是白皙細緻的肌膚更是跟阿拉伯人截然不同,但至少她穿的是阿拉伯人的服飾,說的也是正宗阿拉伯語……呃,也許太正宗了,不過起碼是她救了他的老命不是嗎?
片刻後,那個男人終於有了決定。
「我叫卡布斯……」
卡布斯?
奇怪?好熟的名字,她在哪裡聽過嗎?如果是歷史人名的話,她應該早已烙印在腦海裡,而不會只是覺得熟悉而已才對呀!
歐陽萱莎疑惑地暗忖,隨即聳聳肩,把疑惑扔進垃圾桶裡去。
就算真是她知道的哪個歷史人名又如何,那也不一定是那個人,阿拉伯名字重複性高得可笑,光是穆罕默德或阿卜杜拉就有好幾百個,一個名字叫出去可能得到好幾十個響應,除非知道全名,否則,最好把那些歷史名字統統丟到南極去,別胡亂套上歷史,不然歷史還沒搞懂,自己的腦袋就先抓狂了。
男人——卡布斯兀自往下說:「請告訴我,妳伸援手的代價?」
「呃,代價?」歐陽萱莎愣了一下,隨即雙手連搖,好笑地搖頭道:「不用、不用,我是根據真主的旨意而伸援手,不用代價。」
卡布斯彷彿很意外地揚了一下眉,深深凝住她片刻後才又說:「那麼,小妹妹……」
小妹妹?!
聽卡布斯使用在她身上的名詞,歐陽萱莎連眨了好幾下眼,不過她並沒有開口糾正他。
小妹妹就小妹妹,反正又不是頭一次聽到人家這麼叫她。
「……這確然是真主的旨意,是真主指引妳來解救我,根據真主的旨意,從今天起,妳我將是血濃於水的兄妹,以阿拉之名起誓,我會以生命保護妳,直至將妳交託給另一個男人為止。而那個男人,我保證,等妳成年之後,我一定會親自為妳挑選一個最好的男人。」卡布斯停了一下,再問:「可以告訴我妳的名字嗎?」
歐陽萱莎。「歐陽萱莎。」
「阿……伊莎?」
「不,我姓歐陽,名萱莎……」頓了頓。「呃,算了,阿伊莎就阿伊莎。」
「那麼,阿伊莎,妳為何會獨自一人在這空白之地呢?」
「空白之地?」歐陽萱莎喃喃複述,隨即錯愕地瞪圓了眼,尖叫著又重複了一次,「空白之地?真不敢相信,她們竟然把我送到魯卜哈利沙漠來了!抱歉,能不能請問一下今年是幾年?」(魯卜哈利沙漠:位於阿拉伯半島中南部的廣垠沙漠)
卡布斯蹙眉端詳她,眼神很明顯的懷疑她是否曬昏了頭,否則怎會不知道今年是幾年?
「1182年。」
「1182?」歐陽萱莎怔愣地直眨眼,「唔,回歷1182年應該是……」她蹙眉沉吟了一會兒,驀而失聲低呼,「老天!公元1769年,真是令人難以置信,不但搞錯地點,竟然還把我送到十八世紀來,她們的歷史究竟念到哪裡去了?」
卡布斯又蹙了一下眉。「妳說什麼?」
「呃?啊,沒什麼、沒什麼……」歐陽萱莎打了個哈哈。「我是說,你怎麼會被綁在這裡?碰上強盜嗎?唔……也不對,你的財物都還在……」
一提到這,卡布斯的表情不由自主地繃緊,嘴唇嚴肅地抿成一條直線。
「是我弟弟,」他繞過她步向水池。「他恨我,想要我死。」
「原來如此,」歐陽萱莎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若真是你弟弟的話……」這種兄弟鬩牆的罪惡,從創世紀時該隱殺了自己的親弟弟亞伯開始,直到二十一世紀都不曾消失,實在不值得驚訝。
「存心讓你面對一大池水看得著、喝不著地活生生渴死,他確實非常恨你……」她看看那株枯樹,再轉眼望向枯樹前的水池。「而且他還把你的財物都留下來,如此一來,就算有人經過,也會因為那些財物而猶豫要不要救你,嗯,看來他也很聰明。不過……」
說到這,眼神又轉疑惑。「為什麼呢?為了財產?還是女人?」
甫單膝跪下的卡布斯雙眸倏睜,神情顯得非常訝異。
自他的表情中,歐陽萱莎可以猜出他原以為她聽了這種事會吃驚,會尖叫不可能,甚至可能聽不懂,沒想到她卻很冷靜的接受了他的解釋,這點著實令他感到相當意外。
真是抱歉,讓他失望了。
「因為我是老大,又通過了考驗。」慢條斯理地,卡布斯說了兩句令她滿頭霧水的回答,很有節制地捧水喝了幾口後再補充,「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然後潑水洗滌身上的風沙。「而且這裡除了沙漠強盜之外,沒有其它人會經過。」
「果然!」起碼後面部分她沒有猜錯。
卡布斯側過眼去。「妳呢?妳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會獨自在這寂靜之地?」
話剛問完,歐陽萱莎突然把罕加還給他,然後轉身離開。
「我去拿水瓶來裝滿。」
卡布斯神情更是疑惑,蹙眉盯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後才起身到放置衣物之處。當歐陽萱莎裝滿兩瓶水來找他時,他正在臉上和身上抹一種半透明的油膏。
「那是什麼?」她歪著腦袋好奇地問。
「治療曬傷的藥,也可以防曬,妳的臉最好也抹一些。」移過眸來,卡布斯的視線定在她手上的東西,抹藥的動作停了。「妳那又是什麼?」
歐陽萱莎低頭看了一下手裡的寶特瓶,「水瓶啊!」然後遞一罐給他。「我加了一些鹽,你流了那麼多汗,最好喝一點補充一下鹽分。」
卡布斯一握住瓶子便挑起雙眉。「不是玻璃?」
歐陽萱莎沒有回答他,逕自從放在一旁的扁平盒子裡挖了一坨藥膏去抹在臉上。「我也擦一點。」抹完後,見他還在研究那個寶特瓶,不禁歎了口氣,拿回瓶子打開瓶蓋再還給他。「哪,可以喝了。」
卡布斯深思地來回看瓶子和瓶蓋,瞥她一眼,仰起瓶子喝了幾口,然後試圖要把蓋子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