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裡別有天地!
幾株直挺挺的竹子就這麼藝術地各自佔地生長,沒有雜亂無章的交錯,亦無僵硬死板的墨守成規,只是乾淨恬適地營造著竹林清高的氣氛。
「哇!這裡還有座小湖!」我不禁喜出望外,「你常到這兒來嗎?」
一定是的,他雖笑而不答,但想也知道。
你常帶「她」來嗎?木知怎麼回事,我又起了這個疑問,只是沒勇氣開口問。
他牽起了我的手,緩緩地繞著這座湖、這片林園,「這裡雖然不大,卻是我心裡的一片天。」
「你有什麼苦,只能讓這片天瞧見?」我問著。
「丫頭,你才十七歲,有些事不懂反而是種幸福。」
「我發現你還有另一項專長——逃避問題。」
他苦笑著,說:「我有我的一番用心——」
「倒不如承認是因為害怕。」我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
他歎了一口氣,倏地把我拉近到他眼前,很近、很近,連鼻息都吹上了我的臉,「丫頭,你有雙能看穿人的眼,還有張伶牙厲嘴,全校有哪個男生不怕你三分的!」
「討厭——」我又羞又急,竟學人家電影情節,用著粉拳槌了下穆穎寬闊的胸膛,哎呀!這更丟臉。
「哎喲!這樣打我,你不心疼啊!」他還嘻皮笑臉。
怎麼一下子天地全變了?!不但一向豪氣的我成了忸忸怩怩,連古板不知情趣的穆穎也學會「調戲」?!
難怪,有人說愛情其實是一種病菌!
不過,我寧願感染,也樂此不疲!
「肚子餓吧!」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消磨了一上午了,「介不介意——回我家吃飯?」
「你說呢?」我以笑代替了回答。
約莫半個鐘頭,我們就回到了穆穎在霞飛坊的住處。
「李嬸,多備副碗筷,有客人。」他吩咐傭人。
面對著滿桌的佳餚,我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麼?!不合口味?」他關切地問著。
「不——是你家太美了,我忙著用來下飯吃呢!」
的確是美得令人眼光不捨離去,這與他天津的古樸房宅有著天差地別,這純然是歐式風格,連屋內的擺設全是造型大方典雅的紅木傢俱。
「這是法式裝潢嗎?」我直覺就想到法國。
「不是——是英國式的,法國人講究的地方不太一樣,連傢俱都會帶點浪漫的風情,不像英國端莊氣派風格。」他領著吃過飯的我,來到了客廳的沙發坐著。
「聽廣播嗎?」他問。
「好呀!」
扭開收音機,穆穎又坐回到我身旁的沙發椅,聽著婉轉溫柔的流行歌曲,不知不覺中我和他愈靠愈近。
「你睡著了嗎?」他看我沉默不說一句。
「沒有,這等時刻我怎捨得睡去——」我閉著眼說著。
「唉——我還真希望你睡著了。」
「為什麼?」我頓時睜開眼看著他。
這一看,真教我吃了一驚,「你怎麼了?為什麼滿臉通紅,全身熱熱的呢?」這才發覺,我和他不知何時已靠在一起,而我的頭正不偏不倚地窩在他的胸前。
「為什麼?!」他笑得有點僵,說:「我快忍耐不住了——」
忍耐什麼?!我愈發不明白,就只是瞪著大眼,滿是疑問地看著他那張「紅」臉。
「喔——丫頭,我輸給你了——」
當我尚未會過意,便整個人被他那火熱的身子給緊緊包住了,我意識到他內心的那團火山爆發了。
他那攬上我腰間的手用力而強烈,而他那一向冷漠的唇卻沸騰地吻著我的眉、吻著我眼、吻著我的髮鬢耳垂、吻著我的頸項間,而最後則停留在我被他戲稱的「伶牙俐嘴」上。
他短短的髭鬚扎不疼我,卻扎碎了我僅剩的一絲理智與矜持,我毫不畏縮地迎接著他給我的一切,而他身上的古龍水透過彼此的火熱溫度蒸發得更具氣味,刺激著早已身不由己的身體,我——無法克制地顫抖著。
「喔——我的小薔薇——」他那急切又溫柔的吻,又夾帶著令我神迷心醉的喃喃囈語,我更沒有停下來的勇氣了。
他置於我腰間的手,不知何時已移上了我的襟前,正以急切又顫抖的方式解著我襟上的扣子。
一顆、兩顆、三顆,我雪白的前胸已快沒了遮掩——突然,他停了手,鬆開了我站起身,那僵硬的表情中還紅暈未褪,殘留繾綣,連呼吸都是意猶未盡地喘著。
「丫頭——對不起,我——我——」他侷促地說著。
一旁的我,其實也羞愧滿面,忙低著頭拉著被他解開的衣扣,只是手不聽使喚,老顫抖得扣不對位。
「來——我來——」他見狀,又坐了下來,以溫柔的手為我依序扣上。
「你一定會笑我太過放蕩——」我有欲哭的衝動,無地自容地用手捂著臉。
「傻丫頭,該道歉的是我——」穆穎一把將我擁入懷中,說:「我何德何能,能擁有你這朵光芒炫爛的薔薇,我——自慚形穢呀!」
「不要這麼說,你一直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木頭。」我想沖淡他感傷的氣氛。
他笑了,以滿是感動的眼光,「只是我這木頭快成老朽了,我足足大你十二歲有餘呀!」
「這算什麼?!我爹大我娘十五歲,可是他們的恩愛絲毫不減——」
「可是我不夠體貼、不夠細心、不善甜言蜜語、不懂女人心——」
「只要你夠在乎我,這些你自然就會了。」我正色地看著他的表情。
「告訴我,小薔薇!你究竟對我下了什麼咒語?」他又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輕啄著我的鼻頭。
「這是秘密——」我淘氣地眨著眼睛。
「說嘛——」
「不說——」
「真不說?!」他故作恐嚇的表情。
「那要看你有沒有本事讓我說呀、」
接下來,就是一陣嘻鬧,他摟著我又搔著我的胳肢窩,我只得手忙腳亂地閃躲他的進攻。
匡當——一聲!我來不及收手,一隻玻璃杯就讓我的袖角從架上給摔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