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他那一瞥,教賀蘭靜的世界頓時成了斷壁殘垣,她在這世上連唯一的親人也沒了,即使她能獨活,那又有何意義呢?
就這股氣,她站起身,臉上一片寒冰,似乎那眼,就可射出千萬銳箭般地銳利,掂一掂手中的皮鞭,她的眼光集中在前方的樹林裡面——
「咻咻咻——」她衝上前,狠勁十足。
「哎喲——哎喲——---」連續十幾個士兵被那鞭抽傷了全身。
「可惡,臭娘兒們,哎喲——」
一陣咒罵加哀嚎,十幾個嘍囉兵就落荒而逃,只剩一位身形壯碩的彪形大漢仍虎視眈眈地盯住她——
「小美人,你還記得我嗎?」他曖昧地調笑著。
「怎麼不記得,你不就是慕容氏身邊的那條老狗嗎?」賀蘭靜認出來,他就是那次行刺中,出現在慕容氏寢宮的那位侍衛隊長。
「好個伶牙利齒!不過,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了!」說罷,他便倏地將長劍刺向賀蘭靜。
「咻——咻——啊——」這位彪形大漢的手法凌厲帶勁,而已經筋疲力竭的賀蘭靜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幾招下來,她的身上己被劃了好幾道傷口,鮮紅的血漬頓時染紅了她的白色衣衫。
「真是可惜,這麼粉嫩的肌膚,該是留給人嘗一口。」他逼近著已癱在地上的賀蘭靜。
「那也不會是你——」就在此時,響起了一道充滿怒氣的聲音。
「李——李大人,」他錯愕莫名。
「沅毓!」她無法置信。
「我不許你傷害她。」李沅毓的神情透著殺氣。
「這——」這侍衛隊長本來是一頭霧水,但他看看賀蘭靜,又看看李沅毓,突然間他恍然大悟,說:「原來,那晚在王宮救走她的人是你。」
「沒錯!」李沅毓倒也乾脆承認了。
「哈哈哈——李大人,看來這回你的公主再也保不了你了。」
「那倒未必——」李沅毓冷笑二句,抽出了佩在肩上的軟劍,說:「只要我殺了你,就不必麻煩公主了,你說是不是?」
「要殺我滅口!哼!沒那麼容易——」
說罷,又是一陣刀光劍影,雖然那侍衛長的功力不弱,但,李沅毓的軟劍更是無懈可擊,幾招下來,那人已是招架不住、汗如雨下了。
「啊——」李沅毓毫下留情地在他身上刺了一劍。
「你——你——竟敢殺我。」他頻頻退著步。試圖找尋著可供利用的屏障。
這時,他瞄到了一旁的賀蘭靜。
「不許過來,否則她就沒命!!」他抓起了賀蘭靜,用刀抵住她的咽喉。
「不要——」李沅毓臉色頓成鐵青。
「哈哈哈——-」這人還猖狂地笑著,說:「我雖然殺不了你,但,只要我一回宮稟明可汗,屆時,就有其他人會想殺你,而你,就得永遠當個不見天日的通緝犯,別想再回去保護你的大唐公主,哈哈哈——」
「沅毓,不管要我,殺了他。」賀蘭靜不想因為自己,而拖累了他一輩子。
更何況——是他深愛不渝的公主,於私,賀蘭靜自覺自己沒這等價值。
「不——靜,我不能失去你。」李沅毓緊張地亦步亦趨。
「不是的——你是不能失去公主,事到如今,你又何苦再騙我呢?只須此絹天涯相隨,何必強求朝夕相對。」賀蘭靜還是說了,儘管是說得心頭滴血。
李沅毓愣住了!原來這一切,她早就放在心底了,難怪,她會把玉珮還給他——那表示——他真的傷了她,
「哈哈哈——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想不到你堂堂一品侍衛,今兒個也吃了癟——哈哈哈——那我就讓你更過癮些——」說罷,他便撕開賀蘭靜的領圍,貪婪地吸吮著那露出的粉頸雪膚。
「住手,我殺了你!」暴跳如雷的李沅毓,怎麼能忍受賀蘭靜受此屈辱,便一個情急,揮出了劍,朝著那人的胸膛刺去——
眼見就只差幾時的距離,那入倏地把賀蘭靜扳了個身,擋在他的胸前,而李沅毓的劍就正巧停在賀蘭靜的心口前。
「刺呀!刺呀!有本事就刺下去——」這人還得意地挑釁著。
「我保證不會殺你,可是你要放了她。」李沅毓的劍還是文風不動地停在賀蘭靜的眼前。
「你以為我是笨蛋,會相信你的話——」
「可是你要是不放她走,我也不會任由你凌辱她。」李沅毓想藉著威嚇來救出賀蘭靜。
「這——這——」看著李沅毓堅定的表情,以及那抵在她胸口的劍,這人突然升起恐懼的念頭,要是這頭頑牛果真如此不惜傷害這女人,也要殺了他,那他到時不就讓自己給玩死了,不如早些撤了也好。
「怎樣?我快要失去耐心了。」李沅毓看得出他動搖了。
「放了這女人?沒問題,不過——我怎麼知道你不會食言背信,到時一刀送我上西天。」
李沅毓深思了半晌,繼而對著他說:「不然——我先自斷一臂,屆時我也佔不了誰的便宜。」
「不行!」賀蘭靜驚惶地極力搖頭。
「好------這可是你說的喲。」
「不可以!李沅毓——千萬不行哪!」她哭著哀求。
「靜——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
「可是——難道你忘了你的李芙影嗎?你不殺死他,你就一輩子不能再回去照顧公主了,你想想看,這種犧牲值得嗎?」賀蘭靜因為太愛他,以致他的所有痛苦都以同樣的深度,摧打著她的每寸心房。
「靜——難道你要我做個無情無義的人嗎?」
這是他的顧慮嗎?這是因自己的承諾,而不得不承擔的苦衷嗎?
但,我賀蘭靜就算不能成為他生命中的最愛,也不可以是他的負擔,那會連那一絲所剩下多的美麗回憶,都被扭曲得面目全非……而屆時的她,就算守著他的人,卻也得守著他終日的悒悒不安。
她不願他讓道義捆綁,
而落於她心口前的劍,就給了她釋放他的唯一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