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信上怎麼說?」漢特相當憐愛這個小他八歲的妹妹。
「她談戀愛了?!」薔薇不覺驚呼起來。
「哇!我都還沒找到對象,她倒是手腳挺快的嘛……」漢特笑著說。
「唉!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茱兒都十八了。」薔薇還記得她剛來的怯生生模樣呢!
「所以呀!你也該為自己的幸福著想。這幾年追你的紳士也不少,難道都沒你中意的嗎?」漢特實在不懂薔薇的固執想法。
「那些都是為了要募款,才不得不認識的人,否則,我只想上德貝郡修道院去清靜清靜。」
「你還忘不了爵爺吧?」漢特一語就道破她的心思。
「漢特,你還小,不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說忘就忘的。」
「我不小了!我已經二十二歲,可以真正為你分憂解勞了。」漢特指的是兒童醫院成立的事。
「我知道,可是辦醫院和談戀愛是不一樣的,以後,你就會知道了。」說罷,她又拿出隨身攜帶的懷表,坐到了窗口旁的椅子上,不由自主地又將自己拉進了有依歐裡斯的過往……想念他,成了白薔薇最美的享受。
不過,看在漢特的眼裡,他覺得真的受夠了!他不想再看到白薔薇這麼跟著蹉跎自己,所以,他暗自下了決定,就算要把整座地球翻過來,他也要將依歐裡斯這個罪魁禍首給揪出來!
一年兩年……四年過去了。漢特仍然沒有依歐裡斯的下落。
這要換成是一般人,老早就放了,不過,漢特例外,因為,他有著比牛還執拗的堅持……
「漢特,有消息沒有?」二十二歲的茱兒,已經是法國小有名氣的服裝設計師。
「噓!小聲點!我沒讓她知道這事。」漢特只讓茱兒知道。
「為什麼不乾脆在報紙上登尋人啟事?」茱兒很好奇。
「就算登了,爵爺如果存心避不見面,又有什麼用呢?」漢特的話有道理。
「既然這樣,那就算找到他,他也不見得會見她呀!」
「唉!這也是我的憂慮,不過,總會有法子吧!」這難題,還真難倒了這位牛津的高材生。
「除非,有個讓他不得不回來的理由。」茱兒轉著眼珠子,神秘地說。
「會有什麼理由?除非是女皇要他回來——女皇?!」漢特突然明白茱兒的想法。
「前些日子。漢彌敦公爵不是說要向女皇推薦薔薇姐的善舉嗎?屆時,薔薇姐一定可以獲得參見女皇的機會——」
「可是,這跟爵爺有何關聯?!」漢特疑惑不解。
「當然有啊!別忘了克林兒童紀念醫院的地權,是克林贈給爵爺的心意,雖然爵爺不接受,並且將這權利留給薔薇姐,可是,他還是地主,所以,這成立醫院的功勞也有他的份!」茱兒總算一口氣把話說完了。
「你是要我去『提醒』漢彌敦公爵,不要漏掉了爵爺的名字?!」漢特恍然大悟。
「我想,女皇要找他,應該比我們要容易吧!」茱兒露著自信的微笑說著。
事情的發展,還真如茱兒的預期!
本來遠在中國旅行的依歐裡斯,竟然從他在倫敦銀行的朋友口中,得知了這件事情。
「爵爺!你恐怕得回來一趟啊。」這位朋友其實是這幾年來,替依歐裡斯留意梅園動靜的聯繫管道。
「又是她搞的鬼!怎麼她還不死心!」依歐裡斯口中雖然是咒罵著薔薇的固執,可是,經年漂泊在外的他,又何嘗不是?!
「爵爺,聽說你的繼母這幾年成了德貝郡的聖人,他們都叫她是兒童守護天使呢!非但如此,據說,她長得絕美出塵,雖然她是寡婦,又已經三十好幾了,可是,還是有許多王公貴族都想將她娶進門。」
「她不是我的繼母!」依歐裡斯憤怒地吼著,只要一聽到人家這麼界定他與薔薇的關係,他就幾乎要崩潰。
「不是繼母?!那是什麼?」
是啊,那是什麼,就為了這句話,才讓依歐裡斯陷入了無邊的煎熬,因為,他再怎麼浪蕩,再怎麼驚世駭俗,也絕對說服不了自己,去愛一位曾經當過他繼母的女子,而這女子,偏偏又是他怎麼樣都無法將她遺忘的女子。
「爵爺,那你打算怎樣?」這人訥訥地又問著。
「女皇要見我,我能說不嗎?」依歐裡斯無奈地說道:「我會先去巴黎住一陣子,等日子近了,我再回英國去——」
「為什麼這麼麻煩?難道你還有事要辦?」
「要事?」依歐裡斯想了一下,才緩緩地說:「如果,你認為結婚是要事的話。」他的腦海閃過這樣子的想法。
「結婚?!」這人在過度驚嚇中,掛斷了電話。
是的,結婚,依歐裡斯知道,唯有他真的結婚了,才能讓薔薇死心,才能讓她挑個男人嫁人,也才能讓他自己,從此不再為了躲避她而遠離他鄉。
可是,這一時間,去哪裡找個合適的人選呢?太艷麗,太平凡都說服不了薔薇的,一定得找個真正美麗又賢淑的居家女子,才能讓她相信,徹底斷念。依歐裡斯想著,想著……他突然想到了幾年前他在法國時,認識的那位學服裝設計的女……她叫什麼來著?伊娃?莎拉?好像都不是,管他的呢!反正,一到法國,他總是可以找到她,然後會在到英國之前,將結婚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依歐裡斯想著,想著,而心,卻不自覺地痛了……
一九三八年,在聖誕節即將來臨的一個月,三十三歲的白薔薇終於因為她的慈善義舉,獲得了女皇的嘉許,並且獲頒榮譽爵位,將在兩天後在倫敦舉行贈勳儀式,而這其間也還有其他位慈善家獲得次殊榮,當然,還包括了薔薇尚不知情的依歐裡斯也在名單中。
「薔薇,真是恭喜你羅!」修道院的幾位修女,為她們的這位姐妹感到光榮。
「其實不必這樣子的!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這幾年來,薔薇的身心皆有了大不一樣的轉變。由於常常進出孤兒院,醫院以及修道院。使得她的衣著已由原先的華麗炫目,換成了簡便的毛衣牛仔褲。而心靈方面,或許是歲月的磨練與慈善工作的陶冶,也不再那麼容易衝動任性,反而以一種沉靜內斂的方式,來處理她週遭所有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