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姐,今天是大家為你舉辦的慶祝會,怎麼你還穿成這樣?!」漢特跑過來,一臉的不滿。
「你們看!這小子沒老婆可以管,管到我頭上來了。」薔薇這幾年,一直催著漢特趕快結婚,不過,這個年紀也不小的他,只將她的話當耳邊風,儘是一古腦地忙著慈善基金會的籌設工作。
「別把話題岔開,拜託你去換點華麗的衣服好嗎?!」據漢特的猜測,依歐裡斯很有可能會回到梅園一趟。因為,他的邀請函確實送進了他在法國的公館。
「我這樣有什麼不好嗎?又不是要去選美。」薔薇白了漢特一眼。
「可是,你這樣像是從修道院來的。」漢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薔薇老把滿箱滿櫃的禮服放著不穿,盡撿些灰不拉幾又沒式樣的道袍穿。他對薔薇簡單的打扮,一律以道袍來稱呼。
「哪像呀!還得要再加上這個——。薔薇存心鬧著他,遂又將放在口袋裡的十字架項鏈掛在脖子上,還笑瞇瞇地在胸前劃了個大十字架。
「好吧!你這樣子,要讓咱們的服裝設計師見到了,看她怎麼說你。」
「是啊!茱兒不是該到了嗎?怎麼現在還不見她的人影?」
「等不及了喔!想見見她帶來的神秘貴賓。」漢特在一個禮拜前接到茱兒的來信,信上說,她愛上了一個英國人,而他向她求婚了。她還提到說,這個男人早在幾年前她就認識了,只不過交往了幾個月,知道了他並沒有結婚的打算,所以,她只好跟他說再見了,而今,他們再度重逢,他又出乎意外地向她求了婚,這對自小失怙的茱兒來說,她是沒有理由拒絕的。
「我就知道我們茱兒不一樣,能讓個不結婚的男人終於點頭。」薔薇向來以茱兒為榮。
「就是啊!我倒想看看茱兒的未來夫婿,長得是什麼潘安模樣?!」
「哥,薔薇姐,我回來啦!」漢特話才說完,就聽見園外傳來陣陣的呼喊。
「茱兒?!是茱兒了!」漢特奔上前去,與茱兒抱個滿懷。
「對了!莫頓爵爺有沒有來?」茱兒脫口就說了出來。
「莫頓爵爺!他為什麼會來?!」薔薇的笑還僵在嘴邊,驚訝就佈滿了整張臉。
「漢特,你沒跟薔薇姐說?!」
薔薇看著漢特,要他給她一個理由。
「是……是這次的倫敦之行,爵爺也在名單之中,我還打聽到他的地址,希望他能在今天來這個派對。」
「這麼大的事,你們怎麼可以不告訴我?!」薔薇手腳漸自冷了起來。
「薔薇姐,不要怪茱兒,這全都是我一手安排的,我是想給你個驚喜。」
說到驚喜,他們突然間想到茱兒的貴賓。
「茱兒,你的未婚夫呢?」薔薇沒忘記這件大事情。
「喔,我去帶他過來。」茱兒有說起他,就忍不住滿臉笑意,「對了!他不是我的未婚夫,我們昨天已經結婚了。」茱兒閃了閃她手指上的鑽戒,然後再跑到停在門口的車子。
車門開了!車內的人緩緩地走了出來——
楚楚動人的身影這麼眼熟?!這是薔薇第一眼的疑惑。
「是——爵爺?!茱兒的新婚夫婿是爵爺?!」漢特的臉色倏地慘白。
而漢特的話,薔薇聽見了。她不自覺地用手抓著胸前的十字架,再一次仔仔細細地看著這幾年來朝思慕想的臉,是的,是他,雖然經過了歲月的洗滌,可是,他依舊是她白薔薇最愛的依歐裡斯,他依舊是她白薔薇此生唯一的男人……但,這個男人,此刻卻說他已結婚了!而新娘正是她最疼愛的茱兒?!
那她怎麼辦?!她白薔薇這幾年來的等候怎麼算?!
薔薇幾乎是窒息地看著依歐裡斯愈走愈近,而臉上的淡然,全是因她早已凍僵了表情所致……『
有一秒鐘的時間,依歐裡斯以為薔薇會奔上前,衝進他的懷裡,重複著她白薔薇專屬與他的熱情。但,出乎意外的,她並沒有,甚至,他連她眼中該有的愛意都沒見到。
怎麼會這樣?她怎麼能如此平靜淡然?突然間,依歐裡斯氣惱了起來,彷彿一件原本是他的東西,轉眼間,就不再屬於他的。
他原本是想藉著茱兒,來讓薔薇對他死心絕望,可是,當他一看見薔薇那張素淨的臉孔以及眼神中那份內斂的光芒,他,怯懦了,他,沮喪了,他頓時無法忍受,薔薇的心裡早已沒有他依歐裡斯存在的角落了。
「裡奧,這就是我要你見的親人。」茱兒根本還不知情。
「裡奧?!」漢特疑惑地看著依歐裡斯。
「這幾年來,我都是用這個名字。」依歐裡斯解釋著。
「怎麼?你還有別的名字?」茱兒問道。
「茱兒,你不知道?!他就是——」
「他是我們的老朋友。」薔薇打斷了漢特的話,撐著微笑說著:「我們是有點呀異,不過,恭喜你們,很遺憾沒去參加你們的婚禮。」天知道,薔薇說這話時,像是要忍受著萬箭穿心的痛楚。很血腥,而她卻得要說得很高興。
「我們還沒舉行正式的婚禮,裡奧說,要等他後天去倫敦辦完事,我們才到法國舉行婚禮,並且度蜜月。」茱兒是一臉的幸福洋溢。
「怎麼我以前都沒見過你?」依歐裡斯也不知道茱兒的身份背景。
「你有來過梅園嗎?」茱兒反問著他。
「廢話!他根本就是梅園的——」漢特就要脫口而出了。
「常客!」薔薇替他接了話:「他是克林先生的客人,有一回他來梅園的時候,你剛好生病住院,所以,你們當然沒見過彼此了。」薔薇想,就算見過了,那今天還會是這樣的結局嗎?
不過,她不敢多想,反正是潰不成軍,她這十幾年來的衝鋒陷陣,終於是豎了白旗,而再多的假設,不過都是戰敗者的托詞而已。
不過,她不再需要任何托詞了,她只需要一個借口,可以趕快躲進房間來收拾著陷些當眾潰堤的淚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