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以後,也不會很久了--」她只輕輕地應了一聲,隨即昏倒在他的錯愕中。
****
「快、快叫醫生過來,沙若,拿熱水進來!」賽希洛還是抱著她,一路奔回了月牙宮。
「陛下,我來吧!」沙若想試著接過手,幫床上的鴻雁擦乾身子。
「給我!」他一把就奪下沙若手中的毛巾,視若無睹地進行他的溫柔。
「陛下,蘿妃是身體太虛弱,再加上氣急攻心,又受冰水之傷,才會昏迷的,我開個幾帖藥可以救急,但是,最重要的,還是日後她的調養問題。」醫生在診斷後,對賽希洛這麼說著。
「你們是怎麼服侍她的?怎麼會讓她身體這麼不堪一擊?」賽希洛指責著一旁的宮女。「你們都出去吧!這裡有我。」他將所有的人都趕出房間,以便讓他藏住的感情能在此刻宣洩。
他握住了應鴻雁的小手,輕緩地來回搓揉,並將她的柔荑時而靠在他的臉頰溫著、時而讓他的唇吻著。他細長優雅的十根手指頭,爬上了她的臉、她的頸、她的全身肌肉……配和著他多情的心、心疼的吻,他只能趁她在昏迷的時刻,來表達他對她的深切情衷。
好舒服、好舒服的撫觸喔!應鴻雁逐漸甦醒了,放肆地享受著落在身上的溫柔。不用猜,她太清楚這等的輕柔,那是高高在上的尼雅王,不為人知的情衷。
「你也曾經對她這麼好過嗎?」她醒了,睜開眼睛問著。
「你醒了?」他發現她醒了,淺笑中有如釋重負的輕鬆。
「你還沒回答我,你曾對月牙公主--」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代表著她的感動。
「沒有。」他搖搖頭,眼中是不變的深情。
「那薩吉兒呢?」她又問了。
「她只是朋友,在我的心中,她只是朋友。」
「那我呢?」她凝望著他的眼眸,等著他的表白。
「不要說話,你需要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他故意迴避著她的追問,只深深地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記後,便心事重重走出她的視線中。
「你……真的會來嗎?」她喃喃自語著。
出乎她意料的是,他果真是來了,但卻沒將他的心一起帶來月牙宮。
從這天起,賽希洛只要一處理完宮中的事,便立刻趕赴月牙宮,來照顧他的月牙兒。他會監督她把藥喝乾淨,他會餵她吃完他特地為她調製的補品,他還會幫她梳理頭髮、描畫濃眉,他簡直是把她當成了寶貝,把自己貶成奴隸,讓所有的侍衛宮女們全傻了眼。
不過,誰都沒看出來,他與她之間,那份刻意疏離的親切,常讓應鴻雁看著他時,不自覺地恍惚起來,連他的關愛彷彿都變得好不真切--
「不吃了。」應鴻雁愈來愈不能忍受這樣的感覺。
「怎麼了?心情悶?我陪你到花園走走。」賽希洛一臉淡然地說。
「不用了,你不想來就別來了,我沒那麼刁鑽難纏。」她倏地掀開被子,跳下了床,悶悶地踱到了窗口。
「可是,我不放心--」賽希洛當然知道她的難堪何在。
「心?反正你的心也不在這兒,何必矯作呢?」她故意冷冽地說。
賽希洛沒有辯駁,因為,他的確是刻意拉開兩人間的距離,雖然,他可以溫柔地為她做任何事,但,他過多的沉默、客套的動作,以及他收斂住的深情眼眸,在在都是一道銅牆鐵壁,讓她筋疲力竭,終於放棄。
「抱歉,我惹你難過了。」他走向她,語氣輕柔。
「不!該抱歉的是我,」鴻雁頓時覺得自己是不識好歹,「我不該對你生氣的,我只是……只是慌了,我找不回以前的那個阿洛……」她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靠進了賽希洛倚過來的胸膛中。
賽希洛沒反應地站著,他不敢動,是怕他會因此而更軟弱,所以,他假裝無動於衷,所以,他沒去安慰她的傷痛;所以,他強忍著打落牙齒和血吞的難過,任憑她對他所有的指控……
突然,應鴻雁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她停止了啜泣,有點難堪地離開了他的胸膛。「我困了,你可以走了--」她揪著心口說。
賽希洛就這樣走了,沒說半句她想聽的溫柔話語,而這時,應鴻雁才放聲哭著,她撲倒在床上,用力哭盡她二十六年來最深沉的傷痛……
第四章
距離選後的關鍵日子,只剩下最後的五天了。
當然,四位星辰妃的族人們無不卯盡心力,想在這最後的幾天中,掌握一些優勢與契機。但,偏偏尼雅王心事重重,不但不關心即將到來的後位傳承問題,還成天關在寢宮,對誰都沒興趣。
不過,該辦的還是不能避,賽希洛依舊讓人發了邀請函,讓四位星辰妃在選後前的星光宴中齊娶,這是尼雅王室的慣例,就在今夜的星宿宮舉行。
「怎麼?陛下有事要交代嗎?」沙若問著賽希洛派來的侍衛官。
「他派我來看蘿妃好點沒有。」侍衛回應著,但語帶保留。
「放心,今晚我們不會缺席的--」
「不!陛下說,如果蘿妃身體不適,她可以不用去了。」
「這才是他真正的用意吧!」應鴻雁聽著沙若帶來的話,臉色黯然地說著。
「我想他是關心你的病,不想你太過勞累。」沙若端上了一碗藥,讓應鴻雁趁熱喝。
「這樣也好,不去就算了,反正,他也不想見我,咳咳咳……」她將藥一口飲盡,卻不小心嗆著了,又吐得滿身都是。
「哎呀!等等啊!我去打濕毛巾。」沙若趕緊奔了出去。
「咳咳、咳咳--」她還是咳個不停,索性扯著衣袖,擦著嘴邊的殘液。
突然,手背上的幾顆紅色的小疹子引起了她的注意!「紅疹!?難道是--」
「小彤啊!來--快替小姐更衣--」沙若進來了,卻讓應鴻雁下意識地縮起手,不想讓她發現手上的疹子。
原來,是她的身體正在衰竭中,才會因小小的一個風寒,就讓她病了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