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當天雷勾動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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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沙若,我來這多久了?」她若有所思地問著。

  「二十五天了!」沙若神色憂慮說。

  「這麼說,不到一個禮拜了--」她知道,那是與他僅有的時光了。「沙若,晚上的宴會,替我好奸打扮。」她打起精神,想為最後的時間留下更美好的紀念,她愛過賽希洛的珍貴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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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的應鴻雁,美得像是月光仙子。

  她要沙若替她換上全白的維吾爾禮服,並用一襲滾著金邊的白紗頭巾替代朵帕帽,還加了一條飄逸的長披肩,讓她裹住體內的風寒,也輕遮著她手背上的紅疹,接著,她戴上了她在新疆市集買下的月牙項煉,她打算趁著今夜,將它送給賽希洛,當成最後的紀念。

  「她……就是芙蘿!?」

  「她就是那位孤僻又神秘的芙蘿?」

  「原來……她這麼美?那天星辰妃選拔會上距離太遠了,根本沒看清楚她的臉。看來,這下子薩吉兒有得拚了--」

  應鴻雁才緩緩地走進殿門前,隨即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驚艷,大家不禁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對後位之爭更力添了刺激的趣味。

  「你就是芙蘿!?」薩吉兒從第一眼開始,眼光就沒離開過應鴻雁,她不自覺地走向她的面前,眼光中有讚歎,也有些許的失落。

  「你認得我!?」應鴻雁有些驚訝。

  「我對陛下心裡在乎的女人,感覺很敏銳。」薩吉兒笑了笑,仔細地打量著她的臉。「你雖然跟你母親不算太像,不過,你還是很美。」

  「謝謝。」應鴻雁只能這樣說,因為,她本來就不是月牙公主的女兒。

  「我跟你母親是好姊妹,只可惜『她』死得早--」薩吉兒遺憾地歎著氣說著。

  「『她』若不死,你當皇后不是更沒機會?」突然,一旁的星辰妃李桐語插著嘴,頓時讓薩吉兒難堪不已,還讓應鴻雁笑在肚子裡面。

  「話不是這樣說,」薩吉兒畢竟是經驗老道,她隨即神態自若地接著說:「當年,我就沒跟『她』爭過後位,因為我知道,陛下要有『她』才會快樂的,所以,『她』死了,傷心的何止陛下一人?」薩吉兒的神情中,倒也看不出一絲的嫉恨。

  「你現在當然這麼說了,誰不知道,你母儀天下的勝算在握呢!」

  「李桐語,請你說話放尊重些!」薩吉兒沒變臉,但口氣重了,「誰是皇后,答案在陛下心裡頭,他是跟我最談得來,但並不表示,他最後會選我--」說到這時,冷靜的薩吉兒竟然掩不住的激動。

  「是嗎?為什麼?」應鴻雁不懂。

  「哼!你還要問嗎?『她』雖然死了近三十年了,但是,『她』對陛下的影響力遠超乎我們能想像的深重--」薩吉兒想到了那一晚,賽希洛的人雖摟抱著她,口裡卻喊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那種傷痛真的噬人心魂。

  「要真這樣,那陛下肯定會將皇后的位置交給月牙宮!」李桐語接著說。

  「月牙宮?不可能吧?他根本不會愛我!」應鴻雁也陷入了恍惚中。

  「愛你?你以為陛下會因愛個女人,就把後位給她嗎?」另一位奇瓦宮的星辰妃也加入了談論。「要真是月牙宮的你當上皇后,那是因為你母親陰魂不散,替你作的功德--」

  「這話怎麼說!?」應鴻雁更糊塗了。

  「你別裝了!聽說你們月牙宮後山的那座月牙塔,經常聽見有女鬼的哭泣聲,那聲音除了你母親還有誰?她不就是被關在那裡關到死的……」

  月牙塔!?哭聲!?難道--應鴻雁這才想起來,她在第一回夜遊星宿宮的那一晚,不是就在後山的樹林內,讓一聲聲的鬼哭狼嗥給嚇破膽。

  而她們說,那是囚禁月牙公主的所在!?還有,沙若每回聽見月牙塔時,臉色都變得極為蒼白,甚至於她寧可死,也不進月牙塔……

  月牙塔?應鴻雁覺得,那像是解開所有謎團的所在!

  鼓樂聲響起!所有的人都自動地讓出中央的一席走道,等著尼雅王的駕臨。

  賽希洛還是一身黑地甩著肩上的披風,飄著他黑褐色的長髮,威風凜凜地緩步走進殿中。

  他的眼眸是低垂著,他的嘴角是緊抿著,而他的眉是擰著,心口是揪著……但是,就在他不經意發現了人群中的一雙眼後,他,整個人都亮了!

  「月牙兒!?」他從來沒見過她如此的穿著,輕柔天真得像是個下凡的月光仙子,尤其是當她凝望他的那一雙似水眼眸,像是蘊含著波濤洶湧,頓時將他的心思淹沒……他情不自禁地朝她走去,四目交接,他的眼光根本無法移動。

  你還是在乎我的!應鴻雁含情脈脈,等著他的身影來到她的眼前。

  她很激動,因為思念、因為即將的分別、因為她捨不得走……所以,她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一股氣漲滿胸口,而雙眼早成迷濛。

  「月牙兒--」賽希洛終於走到她的面前,一種毋需多說的電流,頓時流竄在他倆的心頭。「你真的好美呀!」他都看得發傻了。

  「我只因你而美麗。」這樣的話,過去她是從來不出口。但是,今日不說,她怕永無機會再說了。而她不願帶著遺憾遠走……

  「喔!我的月牙兒--」賽希洛在嘴裡不斷地喊著,一股無來由的漲痛就這麼衝擊著他的全身,使他不得不輕敵顫抖。

  月牙兒!?他叫她月牙兒!?一旁的薩吉兒像是突然領略到什麼。

  而應鴻雁還是沉默,她只是用著她深情的眼光,好好地將她的阿洛一次看個夠。那將成為她後半輩子的珍藏,將陪著她熬過沒有他的每一分鐘。

  「你--又瘦了,你的病還沒好嗎?」他說著說著,無法克制地伸出右手,就想朝著她的臉撫去。

  突然,他停下了所有的動作,緩緩地縮回了那停在半空中的手。接著,他黯然地別過了頭,挺起腰脊走向殿前的皇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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