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歲的姑娘?難道是蕙蘭?」梅頌恩立刻聯想到她那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妹妹梅蕙蘭。
就因為這樣,梅頌恩一直留意著那幾名蒙古兵的行動與言行,聽他們說,他們的大軍正駐紮在附近的一處竹林裡。梅頌恩沒猶豫立刻尾隨跟去,並且直接殺進了有重兵駐守的軍事重地,想先找到那群女孩的蹤跡。
「來人哪!有亂黨……」
「說!.女孩們都在哪裡?」她一手持劍一手勒住一個人,鎮定地問道。
「在……在將軍的帳棚裡。」
「老色鬼!看我不殺了你。」她一聽,心中又氣又急,立刻起身躍起,朝前方的帳棚處飛奔而去。
「吵、吵、吵!大白天的,吵什麼勁兒呀?」一位正躺在溫柔鄉的老頭子,不知好歹地探出頭罵道。
「說!你把梅蕙蘭綁到哪兒去了?」梅頌恩出乎意 料之外的闖進來,用劍抵住老頭子的脖子,逼問他道。
「誰……誰是梅蕙蘭啊?」這老頭一嚇,差點沒嚇 出尿來。
「還不說?有人看見你綁了許多女孩進來,再不說,我就把你的舌頭割掉。」
「好好……我說…… 我說,她們全在後面山丘上的那個小屋。」
梅頌恩一聽,使勁把他踹到一旁的地上去,接著, 她趁著敵兵尚未來襲前,縱身一躍,想先繞過竹林朝小屋方向去。
「來呀!給我抓起來。」老頭驚悸過後,一聲令下,命令所有的弓箭手都上陣待命。
不過,梅頌恩的功夫也很了不得,她一手刀一手 劍的,奮力迎擊砍來的刀光劍影,俐落得猶如劍仙精 靈。她擅長各類型的兵器,舉凡劍、刀、矛、戟,在她 的手裡都能揮灑出無窮的威力,而這些功夫,全是從她母親那個百寶箱裡學來的玩藝兒。小時候,當別的女娃還忙著玩木偶、布娃娃的時候這些武學秘笈卻成了陪著她度過童年最重要的記憶。
「來啊!別讓她跑了,把人給我逼進竹林。」
「想抓我?哼!沒那麼容易。」梅頌恩雖然被逼進了竹林,但是,她對自己還是挺有信心的。竹林裡屏障甚多,她開始使用短兵器,來對付一波接著一波的敵兵。
「準備——」那老頭突然大喝一句。
梅頌恩這才發現,竹林的四周已全是弓箭手,一時間,氣氛緊繃得讓人驚心。梅頌恩屏氣凝神,她知道這回她非得力拚才能殺出重圍。
「放箭!」一聲令下,所有的箭,像兇猛的野獸般朝她飛射而來。
梅頌恩還沒來得及出手抵擋,眼前倏地竟出現一個人影,他用披風與長劍輕鬆的揮動,霎時,那些箭雨猶如秋風掃落葉般,頓時應聲折成兩段,全掉落在地上,成了一堆廢鐵。
一時間,所有的人全傻了。世界像是突然定住一樣,只有那神秘人的黑色披風,隨風飄呀蕩的,而他的那柄長劍,斜插在泥地上,任由燦爛的陽光,照射出熠熠的金光,一閃一閃地,蘊藏著驚人的力量……
「你還在發什麼愣?走啊!」他一把抓住了梅頌恩的手臂,咻地一聲,旋即消失在眾人的驚悸裡。
「放手,放開我!」衝出了竹林,梅頌恩急急地甩開了這神秘人的手,一臉不悅地說:「誰要你多管閒事?我一個人照樣能擺平……」
「你想冒著變成蜂窩的危險?」這神秘人一轉身,臉上戴著一個半罩式的黑色皮製面具,只露出了一雙深邃又溫柔的眼,一張嘴含著微笑,還有他那堅毅而略帶胡碴的下巴,映對著梅頌恩英氣逼人的神情。
她覺得眼前的男子,有種無法言喻的熟悉感,她看著他,知道他的人是陌生的,但對他的感受卻好熟悉。可是,這沒道理啊!
他有一雙深邃又能安撫人心的眼睛,安安靜靜地躲在面具的後面,透過小小的面具,傳送著無言的關切之情,使她不能直視,也不敢直視。
不知為什麼,梅頌恩覺得他的眼光非常熟悉,熟悉到令她無力承擔。
「一個女孩家,這樣看人不妥當。」他說話了,一如先前的溫柔。
「誰看你了?我是在想該不該取你一條手臂當懲罰。」她有些困窘,卻仍故作強悍地說道。
「嗯?」
「不過,看在你終究救了我的份上,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否財,你可以到江湖上打聽看看,誰敢碰我梅頌恩一根寒毛,我肯定讓他缺手斷腳的……」她一臉的酷寒,不過,卻是用來掩飾她心裡無來由的激盪。
「喔!」神秘人一聽,不但不驚訝,還笑得更大聲。
「怎麼?,你不信?」她被他的笑弄得心慌意亂,更生氣了。
「我不信,你這丫頭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懂你 的。」說完這句後,他咻地一聲消失在梅頌恩的視紋裡。
而她,只能措手不及的在空無一人的曠野裡,回味著他那低沉又極富磁性的聲音,還有那一句熟稔的親密用語——
他懂我?他憑什麼說這一句?她不服氣地喃喃自語。
離開梅頌恩後,獨孤無畏拿下了那張特製的面具,神情祥和地獨坐在溪旁,看著水中倒映出自己的容顏,想著梅頌恩的窈窕身形。
光陰如箭,歲月如梭。才一眨眼的時間,他的小頌恩竟已然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在跟蹤她的這些天裡,為了不讓她察覺他的存在,他刻意與她保持一段距離,只能在遠處望著她,無法像往昔一般將她好好攬在懷裡。
長大後的她,也有一雙與她母親同樣令人心醉神迷的丹風眼,不過,她的眼中並沒有她母親當年的仇恨與冰冷,而是蘊藏著自信與堅毅,這使得她的眉宇間充滿著巾幗紅顏的英姿勃發。她的睫毛密而卷,像是一道門簾,可以適時地遮住她雙眼惹起的地火天雷。她的鼻樑比一般女孩要來得高挺,擺明了她的個性說一就是一,絕不妥協。她那略帶菱形的嘴唇飽滿而唇色鮮明,像極了一顆櫻桃,紅潤甜美得教人垂涎不已。而她把一肩烏亮的髮絲,隨便抓個髻,綁在後腦勺,其餘的,則任由它直瀉而下,簡單中帶著灑脫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