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都不是個小家碧玉型的女孩,十年前與十年後她一如往昔,不同的是,她的獨立讓他刮目相看;她的美麗,讓他備覺訝異;而她的絕頂功夫,更讓他琛感欣慰不已。誰說她沒有他不行?這十年來,她不—是活得更好、更有出息?
而他呢?他凝望著溪中的自已,發現原本烏黑的頭髮,已竄出了幾許白絲,雖然,他的臉恢復了本來的俊逸,但是,屬於他人生最精華的時段早就過去了。如今的他,空有完整的軀體,卻背負著空虛的心靈,他之所以想蒙著臉,就是想與這世界隔離啊!反正,獨孤無畏在他人心中早就死了,他又何必出來淌這淌渾水,挑撥人們的心情?他只想默默地為他的小頌恩做些事情,他只想安靜地站在遠處,看著他的小頌恩快樂地活出自己。
「頌恩,原諒我,無畏師叔只能這樣幫你了。」他下定決心不與她相認,並立誓要在暗中保護她的安全。
才剛打過二更,他便發現梅頌恩一身黑衣打扮,使著輕功,膽大地潛進了軍營後面的那座小屋。
「不要!放了我,我求求你,放我回去……」小屋中隱隱約約傳來了女子哀嚎聲。
「放了你多可惜?既然我爹無福消受你的美麗,倒不如讓本少爺好好疼疼你,乖嘛,小蘭,給我親一個嘛!」
「渾蛋!要親親這個!」梅頌恩腳一踹,就這麼將那個壓在女人身上的惡霸踹飛出門。
「啊……」被綁在床上的女子被這突來的一切,嚇得尖叫不已。
「別叫啊!蕙蘭,是姊姊來救你了……」梅頌恩扔下手中的棍子,轉過去要替她解開繩索,卻愕然地愣住了!「你……不是蕙蘭!」
「我是小蘭,還有好多女孩被人關在後面的牢裡……」原來, 她們是一群讓人強行擄來的女孩,全被 關在後院地牢內,等著被出高價賣到江南去當妓女。
看來,梅頌恩是救錯人了,但是,她也不能就此置之不理,於是,她直接找到關人的牢房,將女孩們一一放出去。
「來人哪……來人哪!有刺客呀!」
「快!你們先往林子裡逃,我來幫你們擋一擋這些蒙古兵。」梅頌恩說畢,便準備用聲東擊西的方式來幫那些女孩逃離。
「喂,你在於嘛?還不快走?」說時遲那時快,獨孤無畏及時閃了進來,一把拉住她的手,準備將她帶離現場。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跟蹤我?」她驚訝地瞪著他。
「有話出去再說這裡很危險,不能久留。」
此時,屋外頓時飛箭四射,且箭枝上都綁著點燃的火把,紛紛落進屋裡。
「走!快跟我走。」獨孤無畏震開一道牆,拉著她就要往外衝。
「喂!別拉我,我自己會走。」
「轟……」突然火光四射,轟地一聲!屋頂倏地被炸上天去了。
「啊……啊……」梅頌恩還來不及閃躲,便掉進了腳底下頓時裂開的縫中。
「小心……」獨孤無畏見狀立即撲身上前,不過,他不但沒拉住她,而且還隨著她一起掉進了下面的冰窖裡頭。
嘩啦啦!嘩啦啦!連續落下的木樁與泥土,終於將這冰窖的出口給封閉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她顯得萬分沮喪。
「別怕!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獨孤無畏安慰著。
「誰說我怕了?我只是在想該怎麼出去!」她不悅地迴避到一旁去。
「慢慢想吧!看來這裡的存糧夠咱們吃上一年半載也沒問題。」他環視了冰窖的四周,發現這原來是蒙古 人保存糧食的地方。
「你是在諷刺我嗎?你幹嘛跟蹤我?」梅頌恩凜著眼,瞅著他的臉,卻發現他竟然有獨孤無畏那沉靜中獨特的落拓與狂野。這感受讓她不禁心口一悸,人也打了個哆嗦。
「怎麼?冷嗎?來,披上這個吧!」他以為她冷了,連忙為她披上披風。
「不用,我不冷……」她起先硬是推托不要。
「彆拗了,你這小鬼,怎麼這麼倔強?」他霸氣又溫柔地哄著她就範。
梅頌恩不是無力反抗,她只是突然讓他的舉動紿催眠了。記得當年,她的無畏師叔不也是如此地呵護她,而她總是為了貪求他這樣的寵溺,常常藉故忘了穿衣、忘了蓋被……就等著他為她披上衣裘,她便滿足得不得了。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救我?」她仰起頭,眼光迷濛地問。
「我……我是……我不過是一位被這世間遺忘的人罷了,沒什麼好說的。」他欲語還休地轉過身,不敢再注視她。
「是你嗎?這一路上是你一直在跟蹤我嗎?」她突然想起來了。
「如果我說,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巧合,你相信嗎?」 他明顯地在迴避她的話。
「不相信。哼!打從十年前,我就不再相信任何事情了。」她冷哼一聲,神情裡有著回憶過往的怔仲。
「為什麼?」他低沉地問,連心都沉了下去。
「我有必要告訴你嗎?」她不領情地別過臉去,冷漠了十年,她早已不習慣接受別人的關懷。
在這原本就冰冷的冰窖裡,此時只有一室的靜謐,凍到了連呼吸都像是靜止似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他們依然被困在地窖裡。還好,獨孤無畏曾經經歷過毒潭寒徹心肺的洗禮,因此,他只要運起氣就還能保持住一定的體溫。但是,梅頌恩可就不行了,儘管,她多披了一件獨孤無畏的披風,然而,在這結著冰的空間裡待上一段時間後,她的臉色已經泛成慘白一片,連嘴唇都變成紫色,身體不斷地發著抖,兩排牙齒嘎嘎地打著頗。
「再這樣下去可不行!」獨孤無畏終於狠下心,不顧她的脾氣,硬是上前握住她的手,就這麼細心地替她呵起氣。
「不……不要!我……我不冷,別……碰我!」她甲抽回手,手卻早已麻得不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