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爺爺奶奶是在台灣就認識的,那麼有可能你爺爺或奶奶也認識陳老爺爺,或是那位齊籐美靜。」她這麼推測著。
「我想,答案應該都在這裡,不過,因為年代太久遠了,有些照片都黃得模糊不清,你先自已慢慢看,記住!千萬小心,這可是我爺爺的命啊!我先打電話,看看設計師怎麼還不見人影。」
待他離去後,莫珂蘿便開始循著架子,試圖找出她要的東西。不過,由於架上的灰塵挺厚的,再加上目錄都是用日文登錄的,讓莫珂蘿眼睛都看花了,還找不出頭緒。最後,她在書架角落發現了一口約莫有九十公分立方的木箱子,而奇怪的是,箱子上頭沒有太多的灰塵,想必是有人經常打開它的緣故。
「裡面不知道是什麼。」莫珂蘿覺得好奇,便彎下腰輕輕地掀開箱子,不料,她才一掀起,一隻大老鼠突兀地從箱子後方竄了出來,瞪著一雙雪亮的眼睛,與莫珂蘿來個四目交接,就等著誰先叫了起來——
「啊——」當然,尖叫的就是莫珂蘿,她想先嚇走老鼠,再行脫身之計,不料,她這一驚慌,撞到了後面的那一排書架,扯下了書架上一排排的書籍,接著,就是嘩啦啦驚天動地的聲音從書房裡傳到了前廳。
「發生什麼事了?!」頓時,兩個大男人匆忙地闖了進去,卻讓眼前的一場混亂給愣得不知所以。
「莫——坷——蘿,你給我出來!」林哲琛簡直是青筋暴跳地吼著。
「我是想出來啊!只不過我的一條腿被夾在書架裡,另一條腿又讓書給壓著,而我的手還埋進了箱子裡——」她說著說著,想要低頭先掙脫雙手,卻不料,箱子裡有本不小心被翻開的日記上的幾個字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上頭寫著:齊籐美靜是株高貴的雪櫻,我只敢遠遠地欣賞,不敢表達愛意……
齊籐美靜?!她一個驚喜,才發現這箱裡頭的每一本,都有齊籐美靜這些字的蹤影。而這箱子裝的是林海默最在意的回憶,難道這位齊籐美靜真的是關鍵?她跟林海默與陳友賢又會是怎樣的關係?
「你以為你不出來,我就奈何不了你嗎?」林哲琛與另外那個人,氣喘吁吁地搬開了書架與書籍,卻發現莫珂蘿還發傻地把頭埋進箱子裡。「小林先生,對不起!她就是這樣子,我實在是無計可施了,才會找你。」
「沒問題!我是小林花輪嘛!東京最頂尖的造型……師……」這位設計師還自信滿滿地說著,卻讓眼前突然竄起的一個人影給嚇得結巴不已。
「花輪啊!那你是不是要把我設計成小丸子造型?」莫珂蘿好不容易爬起身,滿頭滿臉的灰塵不說,那一頭亂髮還變成了雞窩,隨著她的腦袋晃來晃去。
這下子,誰都沒再說話,只剩一屋子的死寂。還有那位小林先生,冷汗滴到地上的聲音,滴滴答答地,他的信心,開始沉了下去……
☆☆☆
這天起,莫珂蘿開始了另一階段的訓練課程,由那位以彩妝起家的小林花輪親自為她打理。
不過幾天下來,換了幾百種造型,卻始終怎麼看怎麼不對勁。性感的造型,讓她一出場,就當場讓所有人笑岔了氣,左看右看,都不像瑪麗蓮夢露,反而比較像華西街上的流鶯;換上高貴典雅的造型,倒還能走得出去,只不過一出去沒人相信,她穿在身上的那套黑色洋裝,真的不是從夜市裡買進的。
「這總可以吧!」小林花輪已經有一頭撞壁的情緒。這一回在苦思了幾天幾夜後,他終於配出了這一組強調現代年輕的霹靂造型,以粉紅色短上衣,搭配鮮黃色格花的七分褲,腳底下則是色彩鮮艷的膠鞋,對襯著頭頂上那一頭染了金黃色的髮辮。
而莫珂蘿不過穿上它,上了趟洗手間,結果,引起了騷動連連,大家慌張地尖叫奔出廁所,說是有個瘋婆子闖進了洗手間。
「不可能!不可能會這樣啊!問題究竟是出在哪裡呢?」小林花輪抓著發,兩眼佈滿血絲地在服裝間裡踱來踱去。最後,他們下了一個結論——一定是莫珂蘿不夠纖細,才會壞了他這位名設計師的鬼斧神技。於是,他得意地心生一計。
「什麼?!要我節食?!我又不胖——只是不瘦罷了!不要,我絕對不答應!」儘管她堅決抗議,但是,在小林花輪的堅持下,林哲琛也只好由著他去。
小林花輪因為心急,不想他的招牌從此毀在莫珂蘿的手裡,所以,他監督得很緊,除了他親自調配的餐飲外,莫珂蘿根本找不出縫隙偷吃東西。
其實,莫珂蘿的身形很不錯的,一百六十五公分高的她,站在人群中是挺有架式的,只不過她嘴太饞,又愛吃垃圾食物,因此,她的整個人圓了點,不能說胖,而是豐潤。但是,這與小林要求的模特兒枯瘦的身材實在相去甚遠,因此,在這段節食期間,她經常是餓得兩眼發昏,雙腿無力,好幾次都想半夜收拾包袱,跑回台灣。不過,一想到老奶奶托付的事情,她又心軟了,繼續想著大餐騙自己。
而這一日,小林花輪帶著她來到八阪神社附近,向一位擅長茶道的太太請益,讓莫珂蘿在以後的應對場合中,不至於一問三不知,惹出一大堆的笑話來。
「茶道的精神,就在於專心凝神,千萬不可嬉鬧遊戲!」在接近傍晚時分,主人在門口送客前,還不忘叮嚀。
「是啊!今天真是多謝淺野太太。改天有機會,再來向你請教!」小林花輪拉著莫珂蘿站在門邊,頻頻地與裡頭的女子相互哈腰個不停。
「哪裡,您太客氣了。要不要先用碗茶泡飯再走?」別誤會,這不是她的邀請,而是京都人客氣的慣用語。而你如果當真了,那他們可會拉下臉來,認為你不識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