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愛嗎?她不清楚。
因為愛只有甜蜜沒有痛苦,寵她的雷米爾不會忍心她皺一下眉頭,他總是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將世上最美好的一切全捧至她面前。
「我不曉得什麼雷米爾,這指環是我撿到的。」他大言不慚地把偷說成撿,一副做了善事的模樣。
他不認識雷米爾?失望之餘荷米絲非難的一問:「你在哪裡撿的?那是我給雷米爾的指環,照理說會一直跟著他。」
除非他死了。
一想到此,她心頭倏地抽緊,不願接受心愛之人已不在人世的事實。
「過去。」雲中岳簡單帶過,一副無意詳解的模樣。
「過去?」臉上出現短暫的困惑,繼而靈光一現地領悟他話中的意思,她口乾舌燥的吶吶道:「你是說你回到有雷米爾的年代?」
回到過去對魔法高強的魔女而言不是不可能,只是非常非常的困難,得面臨在時空間迷失再也回不來的重重危機,所以到目前為止還沒人敢輕易嘗試。
但他只是個人而已,又如何穿越時空隧道回到過去,並順利平安回來現代?那簡直是破天荒的奇遇。
「我說過我沒見過雷米爾,不過我帶回一本活歷史。」故作神秘的雲中岳勾起嘴角,不急著掀開手中的牌。
「活歷史?」那是什麼意思?
半透明的身影坐在喇叭口搖晃著雙腳,隨風揚起的褐色長髮輕拍白皙臉龐,讓她顯得嬌小而夢幻,如夢般充滿神奇性。
「也許讓妳親眼見見妳就會明白了,這本價值連城的活史書。」希望她能禁得起驚嚇,不致把最後一絲魂魄給嚇掉。
離婚後的雲中岳曾失蹤一段頗長的時日,沒人知道他去哪裡,又做了什麼事,遇到什麼人,浪蕩的性格像一陣風飄泊不定,沒人留得住。
他的婚姻來得快去得也快,宛如一出不入流的鬧劇匆匆落幕,沒聽見掌聲悄然下檔,唯一的收穫是他年僅五歲的鬼靈精兒子。
時間並非永遠只有一條線,偶然的交會叫「時間路」,在他毫無訊息的那段日子便是與時間交錯了,走向「過去」那條路。
而那次的「獎品」就是多了個拖油瓶,他口中的那本活史書。
「什麼書這麼值錢,我看你又信口開河……啊!是……是你?!」
震驚不已的荷米絲瞠大雙眼,喉間的聲音像被無形的手掐住似衝不出口,上下滾動了好一會兒才發出瘖b的低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她朝思暮想的雷米爾,而是一位來自過去的老朋友,熟稔的面孔讓她無法肯定是否出自幻想。
「小丫頭,妳把自己變小了。」白髮覆蓋下的臉孔不超過三十歲,正神情冷肅地和她打招呼。
真的很小,小得他不由得感慨。
「巫斯,你怎麼來了,那雷米爾呢?他是不是也來了,還有他不離身的指環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飛到那個臭男人指上,他想起我了嗎?他……」
他看著受彗星影響而變得更透明的女孩逐漸抽長身子,滿臉急切地追問她死後的一切,那份對愛的執著又再度撼動他的心。
什麼樣的愛情能教人生死與共,他在這對分離的情人上見到了真愛的力量,它的確令人心動。
「你快說呀!一個勁的瞅著我不吭一聲氣,你不會把我也給忘了吧!」她的魔力還沒厲害到那種程度,能操控巫師的記憶。
歎息聲幽幽響起,「不,他沒想起妳,我也沒忘了妳,我們分處在兩個世界,他在過去,我在未來,我是追著一個賊而來。」
那個「賊」正蹺著二郎腿陪兒子玩積木,一下子推倒發出吵雜的聲響,一下子大口的喝著茶咕嚕咕嚕作響,即使不說一句話仍能彰顯他的存在感。
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帶個「古人」回來,有個人氣急敗壞地拿了把鋒利長劍在後頭追著,叫嚷著要把他什麼留下,他以為他要的是他的命,當然是卯起來跑給他追。
結果兩人一前一後的通過時間路,過去和現在混在一起,等他們釐清事情的真相後,時間路已經封閉了,再也尋不回原來的時空。
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有收留意外帶回來的朋友,並由他口中得知一則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不承認作賊的雲中岳用眼角瞄瞄「相談甚歡」的一人一鬼,決定不插手他們的古事,那架留聲機就留給巫斯去看管,他樂得無事一身輕。
「爸爸,鬼魂女好像在哭耶!我們要不要過去安慰她一下?」人小鬼大的雲凊霈自幼聰慧,古靈精怪的裝大人的口氣道。
「那是喜極而泣的淚水不用我們操心,你把玩具收一收我們準備開溜。」就算真哭也不關他的事,他肯「短暫」留他們一陣子已是無上的功德了。
被鬼纏上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雖然他有通靈御鬼的本領也不能濫用,這隻鬼比一萬隻鬼還麻煩,完全無法使喚。
尤其現在還多了個當他是賊的古人,他腳底不抹油怎麼行,目前他還沒有將指環「物歸原主」的打算,當然要先溜為快了,免得人家來索討。
「爸爸,我們要溜到哪裡去?」他們已經從紐約溜到台灣,爺爺和叔叔伯伯們好像不怎麼高興。
「咦?這個……」考倒他了,一時之間他竟不知該何去何從。
「爸爸,你不是建築師嗎?我們買塊地蓋自己的房子好不好,我喜歡玩泥巴。」而且不怕弄髒衣服會被大人噴口水。
怔了一下,雲中岳意滿的咧嘴一笑。「好主意呀!兒子,我們去蓋一棟鬼屋。」
「鬼屋?」給鬼住嗎?那他們呢?
「生人迴避的鬼屋喔!這樣你那些叔叔伯伯們就找不到我們。」他得意的大笑,拍拍兒子的肩膀感謝他帶給他的靈感。
「喔!」雲凊霈沒啥反應的收起積木,覺得父親的想法好笨,雲家的人都有異能哪會怕鬼。「不過爸爸,他們怎麼辦?」
「誰怎麼辦?」裝傻地不把那一人一鬼當一回事,他是一問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