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故意示威性地睨了白玉瑕一眼,不禁讓人感到忘恩負義也不過如此!
白玉瑕不想同她一般見識,平板的表情未曾改變,起身踱開,拿起箱櫃上擱置的佩劍及包袱,冷然道:「可以上路了。」她明白世俗女子在情感上的私心和佔有慾。
鄭遠祈也起身,隨著白玉瑕走出房門,兩人對顏如玉態度的冷淡,大步地拉開距離,不發一言。
顏如玉心中不是滋味,倏然奔向前去,扯住了白玉瑕的袖擺,表情換上甜蜜與耐人尋味的堅持。。
白玉瑕等她開口,卻不免詫異她將露骨表白的大膽。
「玉瑕姐,我想問你,你喜歡鄭公子嗎?」顏如玉孤注一擲,說什麼她也要賭一賭。
「不。」她防衛性的否認,瞄了鄭遠祈一眼。
「玉瑕姐,我明白地說吧!」顏如玉改口稱呼:「我鍾意鄭公子,既然你對他無意,我希望你能成全我們!」明知自己大膽的行徑令人咋舌,但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就算再嬌羞矜持的女性,一生中也會大膽那麼幾次,顏如玉便是一例!
「我不是月老,你的姻緣與我無關,要我成全什麼?你若真要問,大可以去問他本人,至於我,是愛莫能助了!」
「承蒙姑娘抬愛,在下早已心有所屬,實不相瞞,正是白姑娘!」鄭遠祈穩步跨近白玉瑕,探手盈握她的纖腰,雙眸在轉向她時漾滿柔情。
「但,白姑娘並無心於你不是嗎?」顏如王頗為不甘,泫然欲泣。
「即使她對我無情,我仍甘之如飴。顏姑娘的盛情,恕在下只能辜負,無法有所回應。」鄭遠祈口氣斬釘截鐵,毫無轉圜餘地。
白玉瑕望著顏如玉自尊受挫、示愛被拒的受傷神色,難以自控對她的於心不忍,感情——女人的致命傷哪!她白玉瑕或許不識情愛滋味,但托夢中女人之福,卻早已深刻地感受因情愛伴匾而來的苦澀交錯以及椎心刺痛,若非身厲其境者絕無漢瞭解箇中滋味!所以對於顏如玉的悸動勞心,她並不會以殘忍的同情心看待她,而是以同理心的角度為她可惜罷了!
多年的靜心修為,讓白玉瑕心平氣和地視顏如玉怨懟相對以平常心看待!塵世間諸多的愛怨癡嗔,她早已淡然視之,明白自己根本無心力去承受情愛糾葛的生離死別,當然不會任自己傻得跳入明知不可為的桎梏中,雖然目前為止,她已有動搖的跡象,但——她終究會堅持把持住自己的心……
「如玉姑娘,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我只能勸你看開一點,姻緣天注定,你命中的良人在某處等待你的出現,若你棄他不顧而一意孤行、錯失了良緣,豈不可惜?」白玉瑕婉轉地勸著。
她達觀自若的神情多少影響了對方緊繃的心緒,只見顏如玉抽噎地掩面哭泣,但氣像已由弩張轉為弩末。
勸導奏效,她轉而語重心長地說:
「但憑如玉姑娘的才貌姿容,我相信鍾情於你的良人,絕不會遜於鄭公子半分,所以,如玉姑娘大可寬心。」白玉瑕為安撫顏如玉失落的心情,再一劑強心猛藥。
果不其然,顏如玉愁容漸朗,似是有所頓悟,不再堅持。
「玉瑕姐,你會怪我嗎?」她怯怯地問著。
白玉瑕拍拍她的肩,神情柔和了些許,不答反問。「你認為我會不會怪你?」
「我想是不會。」顏如玉也釋懷。
白玉瑕點點頭。「那——咱們上路吧!」她順勢白了鄭遠祈一眼,譴責他無意卻迷惑女人心的特質。
鄭遠祈撇了撇嘴,充分表達他十分無辜的心情。
不理他,白玉瑕回身就走,雖然心底忍不住在偷笑……
出了河南道,白玉瑕一行三人朝東踽踽而行,沿途欣賞山光水色,對於內憂外患的政治動亂視而不見,只悠閒地置身度外,怡然自得,好不愜意!
淮南道的南界為長江,東有揚州,是淮南道最繁榮之地,過了長江則為江南東道,南下可抵達蘇州、杭州。
過了淮河,四季分明,氣候宜人,就連嬌弱的顏如玉,久受了白玉瑕自若豁達的性格影響下,也興起了玩心,直嚷著要經揚州遊歷一番再往杭州和家人團聚。
當然,白玉瑕和鄭遠祈倆沒反對。既無落根之處,上哪兒都是無所謂,隨興即可,四海為家嘛!
「玉瑕姐,我們停下來歇歇好不好?」旅途的困頓顛簸,使再次提議停歇休憩的顏如玉直呼吃不消。
一如往常,白玉瑕和鄭遠祈沒有異議,諒解地停止前進,雙雙翻身下馬,表示應允。
「玉瑕姐,你是不是不愛說話?」顏如玉老覺得悶。鄭遠祈除了對白玉瑕溫柔備至外,平時根本很少開口,顯得難以親近,而白玉瑕也是個沉默寡言之人,說話大多簡單扼要,偶爾多說幾句,也屬罕見,所以無怪乎顏如玉覺得悶了。
「你覺得悶?」繫著韁繩的白玉瑕頭也不回問著。
「有一點。」顏如玉表示委屈。
「你可以找鄭公子聊聊,別找我!」白玉瑕直覺地回答她。
「他只對你說話,根本不理我。」顏如玉有些抱怨:「玉瑕姐,陪我聊聊天嘛!」
白玉瑕有些為難。「如玉姑娘,我這人無趣得很,實在沒什麼話可跟你聊,你若覺得悶,我也愛莫能助。過幾日就可抵達揚州了,那兒繁榮又有新鮮事物,到時我再陪你逛逛吧!」
「真的嗎?」顏如玉一展歡顏,在得到白玉瑕保證的點頭之後,她喜孜孜地踱開。
白玉瑕站在原處沉吟半晌,歎了口氣,旋了身子正欲四處走走,卻冷不防撞進一堵厚實的胸膛中。
鄭遠祈笑意盈然的聲音響起,雙手也不規矩地環上她的腰。「玉瑕,你的熱情真令我欣喜若狂!」
自知推不開他的鉗制,她索性放棄掙扎,仰起頭來瞪視他:「而你的厚顏無
恥,仍舊令我唾棄和厭惡!」